作者简介:

薛振堂,男1956年出生,山西省河津市人、教育工作者。中国文学艺术家俱乐部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记者协会《你我她》文学杂志签约作家,中国散文诗作家学会会员,世界汉诗协会会员、中华诗词一级著作家,中华诗词学术研究院第一届理事会终身名誉副院长、中国爱情诗刊金牌诗人、山西省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微型诗协会会员、华夏微型诗协会会员、观音山文学社会员,中华全国农民报协会特约记者、特约编委。

作家:薛振堂

父亲的菜园子【散文】

作者 薛振堂

父亲去世二十多年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起父亲那片的菜园子。那块菜园,就在村北边的西坡地。出了村北大道,沿着高高的田埂步行二百多米,就到了。

这片菜园子,是改革开放后分的责任田,大约有二亩地。菜园子的西边是芹溪渠道,芹溪渠的西边是柿子园地,是一类地。菜园子的东边是一条大涧。菜园子的土质是沙土地,由于过去浇不上水,生产队里把它划分为旱地,也就是三类地。

记忆中,那块菜园有四小块,东西拉开。生产队分下来时,由于种庄稼产量低,父亲就把它种了菜。每天一有空闲,父亲就来到菜园,松土,锄草,除虫,浇水,施肥,比对待自家孩子还要精心。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长年累月在生产队里干活,现在不干点儿农活倒是浑身不自在了。不过一晌午的工夫,东头的一疙瘩莬上了大蒜、葱、韭菜苗子,中间的一块点了几窝四季豆,西头栽上了几垅辣椒。父亲挥舞着锄头,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说等过两个月我这菜园子就热闹了,到时候择一把四季豆,捡几个青辣子,割一撮蒜苗,再挖几个洋芋就是一锅四季豆汤洋芋了,再蔸一碗烧辣子,美味得很。我和妻子听着都流口水了。为了最大限度利用菜园空间,父亲根据不同季节蔬菜生长特点,采用茬口混搭的方式立体种植。例如在芫荽地里套种大蒜,在白菜地里套种莴笋,畦垄边种植蚕豆、豌豆;在苋菜地里套种红旗豆豆,涧边上种南瓜、西葫芦、冬瓜、扁豆、白不老豆角,让藤蔓沿着涧崖攀爬,真可谓地尽其用。

父亲和母亲在菜园里劳作,我和妻子利用节假日也喜欢去菜园里帮忙,锄地、拔草、栽葱、栽蒜,摘豆角等等,有时候我们还在晚上给菜园子浇水,学着父亲勤劳的精神,享受这不一样的田园生活。尤其夏天的在黄昏,我和妻子猫着身子钻进瓜架、豆角架下,往往会有惊喜的发现,譬如成熟而漏摘的菜瓜、香瓜、黄瓜,老母鸡一样孵在草丛里的大南瓜,还有躲在阔叶下小提桶粗的冬瓜……摘下的香瓜、菜瓜,丰富了家人的味蕾,而南瓜和冬瓜,往往储存在床底下,留待初春蔬菜青黄不接时接济应急。

收割完秋庄稼,父亲在菜园子里又忙开了。在收获各种蔬菜的空地里,父亲开始撒播大葱籽、菠菜籽、芫荽籽。每次周末回家,大门紧闭,但在菜园里,总能见到父亲。父亲举着锄头,吃力地挖着土坷垃。我接过父亲的锄头,挖土翻地,碎土作畦,撒下菠菜籽,葱籽、芫荽籽、覆上浮土,洒水,盖上竹枝、柴草。父亲见我学会了种菜,一脸欣慰地到一边拔萝卜苗去了。鲜嫩的萝卜菜,煲在粥里,犒劳了我的胃。而每次返程,父亲总要将自己栽种的芫荽、白菜或晒干的豆角、萝卜、绿豆等农产品塞进我的背包。吃着父亲种的原生态菜蔬,满嘴洋溢的,都是故乡的味道,父亲的味道,乡愁的味道。

第二年一开春,父亲菜园里绿油油的小葱苗、碧莹莹的小菠菜,还有那翠绿的芫荽,煞是喜人,煞是惹人喜爱,一上市,就被人们哄抢一空,还能卖个好价钱。收麦子的时候,萝卜籽成熟了。父亲一边抢收麦子,一边还要收获萝卜籽。火热的天气里,父亲忙的不亦乐乎,整天昼夜连轴转,一天休息不到5个小时。萝卜籽打下来,还要赶集会去卖,在三伏天到来前,一定要卖完。父亲说,头伏萝卜末伏菜,过了头伏人们就不能种萝卜了。为了把打下的萝卜籽卖完,我在暑假里也冒着暑热的天气,用自行车带着萝卜籽去赶稷山县城和稷山县的化峪集会,一连忙碌了一个来月,才把当年收获的萝卜籽卖完。

记得那一年,父亲在菜园子里种了黄瓜和花生。黄瓜刚刚结出短短的、嫩嫩的小瓜时,正遇上学生们放暑假,趁着连晌午父亲回家吃午饭的空隙,一群淘气的小学生闯到菜地里,把正片黄瓜糟蹋的一塌糊涂。父亲吃完饭赶到菜地,那群孩子早跑的不见了踪影。看着乱七八糟的黄瓜地,父亲又好气又好笑,他精心种植的黄瓜彻底完了。对这群淘气的孩子,他连骂都没有骂一句,只是默默地把那些被糟蹋了的黄瓜蔓拔掉,又想法种上了其它的菜蔬。父亲用经营菜园子的韧劲经营着她的人生,生活也如同他的菜园子,生机盎然,朝气蓬勃。

父亲性格开朗洒脱,待人真诚热情,他的菜园子就是他的“交际名片”,街坊邻居们做完农活回家,路过菜地,他从老家的菜园子挖几根萝卜、或挖一把小葱苗、或摘一把青豆角送给大家;用父亲的话说,舍得舍得,你对别人舍你才会有所得。这些菜是他亲手种出来的,绿色安全,吃着放心,送给街坊邻居是一点儿心意,但他却收获了满满的情谊。花开花落,冬去春来,父亲精心料理的菜园,不仅够我们全家吃,还增加了家里的收入,而我却像离巢的燕子,离开故乡到了外村去教学,留下父亲守望日渐寂寞的菜园。

时光如流水,漂白了父亲的黑发,磨浊了父亲的双眼。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走路需要拄拐,每次去菜园要走个把钟头。不久,父亲由于劳累过度,患上了脑血栓,我心中一惊,匆匆赶回,赶紧吧父亲送往医院治疗。经过半月医治,父亲的身体恢复的还算差不多,一出院他就要去菜地里看看。而我,却再也舍不得让父亲干活了,劝他放弃菜园。然而父亲却始终不肯,说要是连菜都不种了,你们大包小包地回来,我拿什么给你们带回去呢?我听了,鼻子一阵发酸。

也许老天也怜悯我的老父亲吧,就在那一年秋天,各家各户的责任田有了变动,父亲那块菜园子分给了别人,父亲也只好不再种菜了。

二十年来,我时常做着这样的梦:一位八旬老人,拄着拐杖,蹲在菜园里,和菜园里的蔬菜说着悄悄话儿。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父亲喊着我的乳名,我张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眼角已是湿漉漉的了。

正是对父亲的无限怀念,正是处于对父亲那片菜园子的怀恋,所以,一有时间,我都要去西坡地原来父亲种菜的这块田地里转转,在地头凝视一会,想想过去这片菜地硕果累累的情景,每每这时,我总是嘴角流露出得意或自豪的微笑。我知道,那时候我虽然离开小村庄去外村教学,然而我却永远是这个小村庄的一员,我永远觉得我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怎么也走不出那片菜园——菜园里有父亲的牵挂,也有我的担忧;菜园里撒满了思念,也结满了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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