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医学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当代医学的成就与困境

“这是最好的时候，这是最坏的时候。”北京大学张大庆教授谈当代医学的成就与困难

“这是最好的时候，这是最坏的时候。”5月15日，在第四届儒家文化与医学人文高峰论坛上，北京大学博雅特聘教授、北京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大学医学图书馆馆长张大庆教授引用英国作家狄更斯的名言描述当代医学的成就与困境。张大庆认为，尽管各方在改善医疗卫生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但仍然面临着严峻的现实:没有政府、医生和人民的满意，全民健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需要对当代医学进行客观评价

"对全人类来说，健康问题仍然面临重大挑战."张大庆在论坛上说。关于健康问题能否实现，他认为主要取决于三个方面:一是医疗标准的发展；第二是经济承受能力；第三，观念的转变。人类在追求健康问题的同时，也必须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如何面对死亡。“中国人一直不愿面对死亡，普通人和医务人员也不愿讨论死亡。”张大庆说，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中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医疗工作者不得不面临更多的死亡。如何让患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是当代医学的重要任务。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们对健康生活水平的期望越来越高；以治疗为中心的医疗服务模式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张大庆呼吁医学同仁对当代医学有一个正确全面的评价，也要转变观念。他认为，当代医学，尤其是健康问题，不仅是医务工作者的问题，而且与经济、社会、文化和环境密切相关。因此，评价当代医学不仅要看到它的智慧和成就，也要意识到它存在的问题。

当前医学的悖论:什么时候是“最好的”，什么时候是“最坏的”

张大庆坦言，当代医学处于一个好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矛盾和挑战的时代，就是医学悖论。这种悖论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第一，预期寿命延长，死亡率降低，伴随着疾病和残疾的扩大以及经济成本。

第二，人类越健康，越担心健康。这种担忧主要体现在日常生活中，比如饮用水是否安全，呼吸空是否干净，食物是否转基因等等。

第三，受后现代思潮的影响，人们在质疑一切。在临床治疗领域，虽然结果令人振奋，但患者对医生的信任度下降，医生的荣誉感减弱。

第四，人们更注重医疗成果，却很少关注不尽人意的方面，尤其是药物的副作用和耐药性。比如抗生素滥用，这些问题都是意料之外的。“我们乐观地认为，人类可以通过所谓的科技来控制世界，解决遇到的一些问题。这种思维现在值得反思。”张大庆说。

5.一些疾病的病因，如哮喘或成人糖尿病，与经济发展和人们的生活行为密切相关。但这种关联是结构性关联，付出沉重代价才会有意识地改变。

6.现代医学越发达，人们对替代医学越感兴趣。无论是现代医学还是传统医学，最后的问题都不是科学的问题。现在很多患者选择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旅程。医生不能科学地解决这个问题，但可以有很多选择来帮助病人度过最后的旅程。

在这样的“悖论”下，在日常工作和研究中加强和深入贯彻医学人文更为重要。

医学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类”科学

人们在受益于现代医学成就的同时，也面临着医学人文精神的缺失和医疗保健实施的不平衡。张大庆认为，医学一直被认为是最有人文传统的学科之一，医生这个职业也是最有人情味的。在中国古代，医学被称为“仁”，医生被称为仁人。行医治病，治病救人，被认为是助人为乐的理想方式之一。这一传统受到自然科学进步的冲击。

“医生不能过分依赖高科技，忽视对医学起源的探索和对医学人性化的追求。”床边的药正在变成实验室的药。一些医生只看“病”不看“人”，只看器官不看心理的问题几乎困扰了全世界，一直是医学界和教育界非常重视的话题。1967年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医学院成立时，其医学人文系开始运作。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学者在这一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有专家指出，文学和医学一直是密不可分的。在希腊神话中，阿波罗不仅是艺术之神，也是医学之神。中医大师也有“心不近佛不能行医，术不近神不能行医”的教导。张大庆强调，“在技术理性的时代，我们需要医学表现出更大的人性和敏感性。我们希望通过医学人文教育的医生不仅仅是人道、伦理、敏感的医生，更是医学学科的鉴赏家、评价临床判断的艺术家。”

医学是一门“人”的科学，它的科技性和人文性是分不开的。虽然往往需要运用科学方法，但其最终目的应该是社会性的，以“人”为目标。因此，医学教育必须特别重视对医学生的人文教育和熏陶。

随着现代医学基础的发展和医疗服务体系改革的深化，医学人文在医学教育、医学研究和医疗保健中的重要性日益受到重视。“医学要回归人性”。当看一个病人或一种疾病时，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一种疾病，而是一个完整的“人”。

当代环境对医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促进健康发展方面，张大庆认为，除了医疗卫生服务，与生活方式、生活环境、社会环境、经济环境、基因等关系更为密切。改善健康有很多方法。

当今社会的各种矛盾突出地体现在医患关系中。有人说是医生医德低造成的，有人说是病人素质低造成的。而各种揣测，无一例外都与个人人文修养有关。如果一个医生能提高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如果他能和患者保持良好的沟通关系，或者患者能站在医生的角度考虑问题，怎么会有那么多医疗纠纷呢？至于医术的先进程度，医疗服务的快速发展是过去无法比拟的，医患关系的恶化大概是过去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这背后有患者意识的增强和各种矛盾的投射，但医学人文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不能指望每个病人都讲道理，不冲动，但如果一开始就培养每个医护人员的人文素养，至少可以让我们的医护人员获得病人的信任和肯定，让病人配合治疗，减少医患矛盾。

张大庆认为，大健康条件下的医生不仅要提供医疗服务，还要从伦理和费用的角度综合考虑和合理选择新的诊断技术，主动承担健康教育任务，参与社会保障决策，平衡和协调个人、社区和社会对医疗保健的需求，与卫生部门和其他社会机构合作，促进医疗保健的发展。

中国经济正在高速增长。人们解决温饱问题后，对医疗质量和服务水平的要求也在不断提高。如果医疗领域继续发展不均衡和不充分，人们的改革意识将大大降低。改善和加强医学人文教育，有助于缓解医患矛盾，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的健康需求，更好地体现中国社会新时代对人的尊重。

“知识渊博、富有人情味的医生将赢得患者的信任，并承担起改善人类健康的重任。”张大庆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医生承担起现代医学赋予的光荣使命和当代医学的社会责任，为社会和谐、健康中国做出贡献。

(本文原发表于《潍坊卫生保健》2019年第6期)(作者王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