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打口碟,其实就是一些非正规的音响制品,是生产过量遭到打口销毁的国外正版碟(包括CD、VCD和DVD,打到口为打口CD,没打到口为原盘CD),广义上讲,被“打口”的不只是碟片,还有磁带,黑胶唱片,录像带等等,来源主要是美国,但欧洲、日本、韩国,甚至香港也有。这些碟片,通过不同途径进入中国,因价格便宜、首版发行等原因,得到中国音乐迷和收藏迷们的喜爱,称得上是欧美摇滚乐在中国的启蒙之光。影响之广,甚至派生出“打口青年”、“打口一代”等说法。

这些打口音像制品大约出现在八十年代末,1992年起开始大规模进入中国市场,在1995年至2004年前后是”打口”爆发的时期,随着网络的普及,打口时代逐渐式微。南京,作为中国的文化重镇,也是“打口”音像制品的一个大本营,尤其位于山西路军人俱乐部内的长三角文化市场,在80年代就已经是南京最大规模的打口音像制品集中地,更号称是华东最牛逼的打口市场,风光一时无两,甚至超过上海“中图”(延安中路的那个弄堂)。现在,打口带已经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80后们也许已经成为最后一代听过打口带的人了。曾经的辉煌落幕了,但正如武敏所说,这些音乐是他儿时的记忆,利润微薄的店面也可暂时支撑,他会一直寻找,直到最终的结束。

整理:曹艺凡

“打口带”老板武敏

从电子垃圾到“打口带”

搜狐文化:你今年多大年纪?

武敏:我属猪,71年出生的,按照周岁算的话,应该是45,按照虚岁算的话46。

搜狐文化:你是在南京长大的吗?

武敏:不是,但我是南京人,我一直住在玄武区丹凤街榴园的那条巷子里面。

搜狐文化: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打口”生意的呢?

武敏:我自己独立出去做是在1997年。

搜狐文化:南京的山西路有一个军人俱乐部,对外开放,是做图书二渠道的,有打口带,你是在那边做吗?

武敏:军人俱乐部是南京最早卖打口带的一个集中地,书和音像制品全在那里卖,我1992年在那里淘碟,还认识了一帮朋友。丛峰是最早的时候在的。我去的时候丛峰在帮别人看店卖磁带,丛峰那时候在南京上大学。

搜狐文化:1992年,你二十来岁,在那边淘碟。1993年的时候我去过长三角角军人俱乐部,那边很丰富。那边都是一个个小格子间,有书屋有唱片,那时候CD已经开始出来了。

武敏:有,一点点。我印象中1992年、1993年CD还不多,都是磁带。CD的话有好几种,那个市场上大概是以原版为主,然后还有一些是打口碟,盗版的话在1992年还没有开始大范围铺盖。

“打口带”老板武敏

搜狐文化:我记得在那个夫子庙也有。

武敏:夫子庙那是后来1994年、1995年的时候了。那是长三角向外扩张的时候,夫子庙才开始卖,最早还是军人俱乐部嘛。那是南京打口带的最早的发源地。好像有人说,打口带的生意也是起源于南京,之后才向全国发展的。听说好像是一个大学生,去汕头找他的大学同学玩,发现潮汕那边很多这种磁带,他就借了一点去听,觉得音质很好,听说的。

搜狐文化:潮汕地区是国外的电子垃圾集散地。

武敏:对呀,潮汕的那边,堆得满街都是,很便宜。当时估计进来成本几毛钱。

搜狐文化:你觉得“打口带”这个说法确切吗?

武敏:我觉得应该是挺确切的。

搜狐文化:你听到这个说法是什么时候。

武敏:是前几年。

搜狐文化:你最早买“打口带”是什么时候?

武敏:1992年已经有卖“打口带”的了。我去买的时候,南京长三角已经形成了气候,应该是有好几家在卖,报得上名字的最少有五家。

搜狐文化:那些人你都认识?

武敏:基本上认识。大家年纪也都差不多,都是1966年或者1967年出生的,差不了几年。

搜狐文化: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武敏:在南汽上班。造汽车。在车间里,做机械加工。

搜狐文化:生产依维柯的?

武敏:对

八十年代去伊拉克援建带回好多磁带

搜狐文化:但你最早接触摇滚乐从哪儿接触的。

武敏:最早是在八几年。我二哥去过一年伊拉克援建。回来的时候带了好多磁带,还有比较好玩的录音机。

搜狐文化:那时候很新鲜。

武敏:那可是市场上最好的录音机,八几年的时候能卖到一千八百八十八。我看可能是1984年或者1985吧。

搜狐文化:我最早听的磁带,是奚秀兰和侯德健的,我就不喜欢奚秀兰,喜欢侯德健。

武敏:侯德健我听过,我反而是对他不是特别喜欢。包括罗大佑我不太喜欢,但我知道是罗大佑,其实他也是属于摇滚的一个范畴,不过他写的是对这个社会的一些看法,不光是一些爱情故事。

搜狐文化:有尖锐的东西在里面,就是从个人的审美来说你不一定喜欢。八几年的时候你哥哥带了哪些磁带,你还记得吗?

武敏:我记得,我记得他带来的磁带好像基本上都是拷贝的,日本TDK的空白磁带,当时,我觉得磁带工艺特别好,我经常趁我哥不在家的时候打开听。后来我二哥搬走了,离开的时候也把所有的磁带全部带走了,所以说我已经挺长时间没听过那些磁带。但是听磁带是个记忆,音乐也是个记忆,我还在后来的日子里面慢慢寻找,找到了一些东西,其实都相当于是当时的排行榜。比如说八几年我听Madonna的成名作like a virgine,还有Lionel Richie的早期的作品,瑞典的ABBA乐队。

搜狐文化:哈,ABBA,那时候迪斯科是时髦的。

武敏:对,比如说像Donna Summer,这些都是当时的热门,Donny ann 那个时候听到的这些音乐其实对我接受国外音乐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帮助。

搜狐文化:1985年我开始听到了Michael Jackson和Tina Turner。看到美国电影《第一滴血》,是和《高山下的花环》连着放映的。

武敏:Tina Turner有她的几首著名的歌曲也有。

搜狐文化:九十年代,大概1992年,那时候你21岁了,那段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武敏:那时候已经南京汽车厂正式工作了,而且当时空闲时间比较多,就发现很多国外的音乐我都没听过。当时那种想听的欲望比较强烈。主要是各种各样的现在所谓的金属乐嘛。我记得好多CD封面、磁带封面都是长头发,穿皮夹克,设计得特别好看,让人特别想听,那时候还真便宜,十几块钱的就能买到。

搜狐文化:是盗版还是?

武敏:打口带。十几块钱算是一个平常的价格,认识丛峰之后,可以批发一点,批个一条可以算个几块钱,好像七块钱一盘,有的时候还会更便宜。跟着他们混熟了之后也可以先借回来听。听好了再买。

搜狐文化:这叫“统货”是吧?

武敏:对,统货。就是什么都有。每人一张,带回来听。

搜狐文化:都听到什么激动人心的?或者说让你觉得很喜欢的那种?

武敏:听的真是蛮多的,比如说早年听到了Cocteau Twins,Radiohead,1991年的时候他刚刚出第一张专辑《Manic Hedgehog 》。当时没人知道,没人听。其实后来再听的话就是跟我认识的那一帮朋友有关系,比如后来认识的丛峰、杨海崧、童伟亮他们。

听打口磁带的人不愿意听盗版

搜狐文化:你什么时候认识杨海崧的?

武敏:杨海崧是后来一点时间,最早认识的几个人,是“病孩子”里的,有的喜欢听“金属”,有段时间我也很喜欢听“金属”,就天天跟他一起听,但是大胖和吴宁他们两个不喜欢。丛峰更喜欢听一些民谣,也会经常推荐一些民谣给我听。我对民谣不感兴趣,我觉得太安静了没意思,但是他后来一次给我推荐的一个乐队叫Red House Painter,很好听,跟以前的民谣都不一样,感觉不那么的枯燥,我就拿了一盘磁带回去听,非常喜欢。再后来又出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比如说大胖也自己淘了一盘磁带,这个磁带其实对我听音乐也蛮有影响的,就是4 non blonds,那首歌what’s up现在也是家喻户晓的。

搜狐文化:对,这首歌现在通过电视翻唱传播的很快。

武敏:这个磁带当时大胖也想要,我也想要,可是翻遍了都没有。确实也是碰到的,那个时候大牌的摇滚乐比较少,像The Beatles 、The Rolling Stone就比较少。1993、1994年的时候也经常以扒磁带为荣吧,比如说扒到一盘臭磁带,这磁带看上去就是一个很一般的,老板不认识,那个磁带就很便宜几块钱、十块钱的样子,我打开看当时心蹦蹦直跳,里面装了一盘滚石!开玩笑,开大了呀。那好像是他们1976年的一个现场,时间超长。好像是七十几分钟,当时特别开心,这时候就可以和大家们相互交流,告诉他们找到滚石,因为当时滚石实在是资源太少了,大家都知道,也想听,但是都没听过。

搜狐文化:后来盗版碟开始出现了。

武敏:1994年开始,盗版碟就很多了,但是你知道嘛,听打口磁带的人还是不愿意听盗版。包括现在也一样,收藏正版的哪有收藏盗版的。但是盗版,到现在都有,慢慢的可以说是你想要什么,他做,连你想不到的东西都有,很偏门的先锋音乐,后来盗版碟也开始在卖。

搜狐文化:你什么时候开店的?

武敏:开店应该是1997年吧,当时小蔡回来了。杨海崧当时退学了,卖磁带,然后是小蔡,小蔡被妈妈逼着去卖通讯设备了,他就说让我去卖磁带,因为这个店真正的大股东是另外一个人,后来我就开始一边卖磁带,一边在工厂上班。

九十年代中期是“打口带”的爆发期

搜狐文化:你能描述一下当时九十年代中期,南京的卖打口带的氛围吗?比如说下关唐山路的王强兄弟在卖打口碟?还有新街口以前在夫子庙有个叫小崔的?

武敏:那其实是一个爆发期,很丰富,1993、1994年我还帮一个大老板卖,站店卖盗版CD,帮他在虹桥卖了一年。从那时候,盗版碟开始蒸蒸日上,再往后,1995——1998卖影像制品的生意开始爆发。中山电子城有一层楼都是,一层楼不够搬到地下,后来不够再隔壁,真是爆发性的。变成了华东地区最大的音像市场,那个品种绝对多。想要什么可以说是基本上都有,也特别贵。当时还流行做套装,做古典的品种是因为它是简包装嘛,比如贝多芬的,都是做成全集成套卖。

搜狐文化:生活是怎样的?

武敏:还没结婚,但是谈恋爱了。第一个女朋友谈了五年,后来分手了。大概在2000年的时候分手吧。再后来,爱人是在南京读书。2009年结婚的。

搜狐文化:去买碟认识的?结婚的时候是在留园宾馆我记得,我记得杨凯还在婚礼上唱了歌,他是婚礼主持?

武敏:对,是我请他的。大胖没叫他,因为他去了北京之后,好像也没有怎么跟我联系,我觉得他太忙了。

搜狐文化:你当时是在工人文化宫?中山东路对吧,那个十字路口?

武敏:新街口,那个繁华地段。那时候南大也开始发展了,南大就在那个马路边上,那时候我记得以前有小毕,冷梅后来也帮人看店,在一个铁皮房子里。还有王强兄弟俩,还有他们邻居。工人文化宫那个店,后来了几百块钱把剩下的货盘下来了。门面是工人文化宫的一个职工的,我是租的,2001年把南汽的工作辞了,又搬到了汉口西路

搜狐文化:为什么要辞了?

武敏:我从来没觉得好。我在那上了十二年的班,真的不适应,而且工资也太低了,有时候要加班,有时候就上半天班。关键是真的不想上班。正好遇到车间主任换了,我跟以前的车间主任关系很好,换了个新的年轻主任,我预感我跟他相处不好。正好那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听到消息,是买断工龄最后一天。

搜狐文化:怎么买断?你去问了?

武敏:我就简单问会计,会计说你打个报告,马上就给你。我吃完早饭就去了劳资科,把这事情给办了,那时候我是一个机床的机长,负责机床的操作,我手下有大概有两三个人,他们还等着我去开机床干活。我跟他们说,你们干吧,我不干了。当时离开这工厂的感觉有点像在电影辛德勒名单里一样,离开被囚禁的地方了。买断十二年的工龄,三万块。我找到王强,我跟他说,我把工作给辞了,让他把汉口路的店里的让一块给我,王强就把他以前租的那块转给我了。门口两三个平方吧,一年一万二,但是那时候生意好做。随随便便一天要做个几百块钱正常。

带随身听去淘碟。坐37个小时绿皮火车

搜狐文化:你的打口带从哪儿进货?

武敏:一开始在南京本地,后来和王强去的汕头拿货,去和平镇了。

搜狐文化:和平镇离广州很远?

武敏:四百多公里吧。我记得当时我们坐大巴坐七个小时。那个地方比较偏,是电子垃圾集散地,附近的镇都是。

搜狐文化:你第一次去淘碟,进货,是怎么去的?

武敏:第一次是跟王强,我们俩坐火车。从南京西到厦门的2521列车,硬卧。从晚上九点五十,坐到第三天大清早三点二十,到漳州东下。一共37个小时吧。绿皮车,那个车子真是,上面什么东西都有,老鼠、蟑螂,我记得有一次回程,我睡觉的时候,一个老鼠就从身上爬过去。下来火车之后打个车,去长途车站,那是半夜三点半,第二天的长途车是七点二十才开,我们去长途车站对面有一个叫“集集小镇”的店,有点像现在的永和豆浆,就是做面条、馄钝、煎鸡蛋、豆浆之类的,我们到那儿叫点吃的,发发呆,或者是趴着睡一会儿。等到七点二十开车。那个车子是开到汕头的,还要开四个小时。

搜狐文化:到那儿你怎么找货呢?

武敏:第一次,不熟悉,他们的店叫当口,当口就是自己家。临街的门打开之后,里面就是一个很大很宽的地方,地上铺的全部都是磁带,CD。

搜狐文化:多吗?

武敏:多。

搜狐文化:去打货的都什么人?

武敏:去打货的人各种各样都有吧,北京的,东北的,还有最远乌鲁木齐的。广州的人比较多,但是广州人那呆的时间有点短,待个一天两天他们就回去了。我们第一次待了将近十天吧。主要因为,一家货有八个网,你一天打不完。

搜狐文化:他是怎么让你淘货呢?

武敏:他这个货有好几种,一个就是他配好的货,配好的品种,也定价了,比如说这是纯古典的货,我配好了告诉你卖四千块钱, 但是你就没有得选,这是个固定的;其他的就是单张的,比如某个品种五块钱一张,某个品种六块。

搜狐文化:五块是什么样的货色呢?

武敏:二流的吧。比如日本一些比较大牌的摇滚,像什么Glay, Mr. children也就差不多5块钱、6块钱那样子。这些货都是叫大品种,你要个几十张或者一、两百张都有。

搜狐文化:品相怎么样?

武敏:也有各种各样的,有圆盘,有锯口碟。再下来就是统货,统货比较挑,要挑的话大概分两种吧,一个是包挑货,包挑货是二手货,他不是让你随便挑,要挑的话你得等到第二轮,这货相对来说好东西比较多。另外,还要限定你的数量,比如说这有一万盘,你就最少要挑三千张,就30%,但如果你要是挑不到这么多,对不起,这个价格可能就拿不到。如果这个货你挑完之后别人再挑的话,就变成了三块、两块或者是你可以随便挑。还有一种最便宜的货就是随便挑,两块钱一张随便挑。

搜狐文化:你第一次去挑了一些什么?

武敏:挑了一些我认识的一些好卖的东西,我说现在还是有些大牌的,比如说Joao Gilberto的第一张专辑。我和王强特别喜欢听这张,我们挑了好多,挑了几百张CD圆盘。还有一些套盒,法国音乐CD就特别多。法国香颂好多。Keren Ann,那些女歌手的长的漂亮,唱的又好,很好卖。

搜狐文化:你自己会听吗?

武敏:我会听。第一次就带着随身听,因为你不听的话你不知道。

搜狐文化:淘碟是个很辛苦的过程。

武敏:对,很辛苦,有的CD堆的就跟山一样,它一摞一摞它要摞到跟房顶差不多高,也就是大概有三米高的样子。整理起来完全是个体力活,我们要从这一路搬到一个空地,而且你要还要必须得把它摆得整整齐齐的,要不然的话老板会说你的。

搜狐文化:和平镇那边后来还经常去吗?

武敏:后来也差不多吧,也常去,再后来就不想去了。因为货感觉好像变少了。以前为什么能待十天,比如说当口有十家店,你要匆匆忙忙都看完的话,至少也需要个一两天,但如果你要是挑货的话,那就不止了。你要把一家货挑完的话,可能要一晚上,但是你就挑完之后,隔壁哪家可能又到货到进货了,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包清货挑。

搜狐文化:你觉得南京人听音乐还比较有要求的。

武敏:南京人口味蛮刁的。视野也比较广。

采访现场

这几年生意冷落,没有新货也没有人买

搜狐文化:会被查吗?比如说在第一次去和平镇打了货以后,会查吗?

武敏:开始不查,但后来又查了。其实国家对这个一直比较掌控嘛,后来遇到一次当地派出所直接去当口查的。

搜狐文化:非典的时候生意怎么样?

武敏:非典是2003年吧,那个时候还行,有一点影响,但对我来说还不是很大。大家还是出来买碟,只是戴着口罩。

搜狐文化:后来生意走下坡路了是什么原因?是因为互联网吗?

武敏:互联网和没有新货到,这两个都是很致命。这背后原因也说不清楚,好多因素结合在一起。

搜狐文化:你还卖过John Coltrane,黑胶碟,记得10张黑胶的套盒你才卖几百块钱。

武敏:卖五百吧,现在卖就不止了,可能要好几千吧。

搜狐文化:那时候什么货最多。

武敏:应该是法国多。主要是摇滚和流行。比如像Michael·Bolton、Celine ·Dion Michael·Jackson、Madonna、Mariah·Carey、Whitney·Houston

搜狐文化:买碟的人对打口碟都是什么反应?

武敏:他们会觉得奇怪为什么碟子上有一个口子呢,可能会觉得这个是个处理品。

搜狐文化:你一般怎么定价呢?

武敏:二十到二十五之间吧,这是一个标准。后来我进的圆盘比较多,进货的话就看品种,挑品种也看南京人需要什么,哪些东西好卖,哪些东西最大牌,越大牌的越贵,比如像席琳迪翁、惠特尼休斯顿这种。

搜狐文化:你干这行大概干了多少年?

武敏:一二十年吧。

搜狐文化:你觉得生意怎么样?

武敏:这几年不行。又没货,又没人买,成本也上去了,特别贵。

搜狐文化:你店还开着?靠什么维持呢?

武敏:开着,还在原来的地方。好在房租只涨了一点,一个月几千块钱,涨的不是很多,还能接受。现在的利润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只能说是挣个生活费吧。

搜狐文化:你没买房子对不对,住在家里?

武敏:没买房子,攒的钱还不够买房子,买房子太贵了,买不起。

搜狐文化:你除了开店还干什么,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小姑娘在那儿帮你开店吧?你有其他的工作吗?

武敏:没有,那小姑娘后来就不干了。现在就是前店卖DVD的老板娘帮我看着,因为也没什么客人,我现在基本上都不去,但是暂时也没想过把它关了,毕竟有时候它一天还能卖个几百块钱嘛。

搜狐文化:你现在一年能存多少钱?

武敏:现在基本上存不下来,如果不算那些开销的话,一年大概四五万吧,当于一个普通人的工资嘛。

搜狐文化:你平时都干嘛呢?你也不去店里。

武敏:做做义工,参加一些公益活动吧?比如给那些年轻的家庭发一些教育孩子的资料。体育锻炼也还在坚持,有时候打羽毛球,其他球类就很少了,游泳也减少很多,跑步多点,就这样子,生活变的比较更加简单。

搜狐文化:你也不图要多挣点钱吗?

武敏:没有想过主动放弃这门生意。等到结束的时候再说吧。我要是想干别的,起码我得去学习,什么都没学会怎么行呢?不现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喜欢就不会烦,但是焦虑

搜狐文化:你没有把这店关掉的想法,想等到它自然消失。汉口西路好像要拆,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怎么想的?

武敏:那个事情不确定。其实拆迁也是拆前面一块,后面一块是拆不了的。正好我认识一个俱乐部的朋友,他就负责这块,他说他们公司没有拆迁这块的规划。也是因为没有这么多钱拆,那边全部都是居民区,都有六层楼高,密密麻麻的,拆不起。但是他们把前面卖生煎包,鸡汤面的店给拆了,那些全是很破烂的老房子,的确是影响一些市容嘛,但是拆完以后我们那条街也没有之前那么繁华了,日常生活那种气氛也少了。

搜狐文化:现在就剩一个菜市场了,还有旁边那个叫“面面俱到“的服装店?

武敏:都不好做了。现在网络冲击,不都是在淘宝上买的?小蔡把实体店关了,在淘宝上卖碟。

搜狐文化:说九十年代末到两千年初,非典之前那拨经常来淘碟的人都去哪儿了?

武敏:该回家回家了,他们好多人都不是南京本地人。

采访现场

搜狐文化:你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吗?

武敏:挺好的,你只要喜欢这个圈子,你就不会烦。但可能有点焦虑吧。

搜狐文化:比如缺钱?

武敏:现在还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但还是有点缺钱吧。

搜狐文化:采访结束等会儿做什么。

武敏:找孩子吃饭去,他们是在那边等我,我现在孩子。六岁了。刚上小学了,南师附小。

搜狐文化:南师附小,那个学校蛮好的。

武敏:烦死了,不提这个话题。

搜狐文化:苦恼吗?

武敏:因为不喜欢这个制度嘛,老师一天晚上让家长忙小孩,给小孩布置很多作业,一年级,学的都是我觉得没必要学的东西。

搜狐文化:就很无聊。

武敏:就很无聊,小孩从早忙到晚,才一年级。

搜狐文化:但是也没办法。

武敏:对呀,也没办法。

搜狐文化:上了几天了。

武敏:才十天吧。

附注:

【1】感谢蒋一丹提供摄影图片

【2】丛锋,中国独立纪录片导演。毕业于南京大学大气科学系,先后在中国气象局和《国际先驱导报》工作。印有诗集《那里有一列我看不见的火车》、《一部雅俗共赏的文学作品谢谢我也这么认为》。2005年回到甘肃古浪县黄羊川,开始拍摄系列纪录片“甘肃的意大利”,即《信仰》、《马大夫的诊所》和《未完成的生活史》。《地层1:来客》是丛峰导演2012年新作。

【3】冷枚,“街道杀死奇怪的动物”乐队主唱、吉他。“街道杀死奇怪的动物”队成立于2008年,并于同年年底开始演出。风格确定为噪音摇滚和实验摇滚。2010年年初乐队成员经过调整重新踏上了演出之路,并在同年9月就完成了一次杭州、上海和南京三个城市的南方巡演,并作为主舞台的开场乐队参加了当年的摩登天空音乐节。2011年,乐队的单曲《天桥下》被收录在《摩登天空6》的合辑中,同年年底签约摩登天空公司并开始录制首张专辑《B计划:回到模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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