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羊毛违法吗 一场薅羊毛引发的争议：利用航班延误理赔300万，是违法行为还是对赌？

导读：利用航班延误获得理赔300万，究竟是违法行为还是保险公司和少数客人的对赌娱乐？

来 源丨21世纪经济报道

记 者丨李致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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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女子利用近900次航班延误理赔300万”的事件引发热议。

6月9日，南京市公安局发布消息称，近日鼓楼警方成功侦破一起航班延误保险诈骗案，从2015年至今，嫌疑人李某通过购票虚构行程，在近900次延误航班中获得了高达300多万元理赔金。

根据通报，警方接到某保险公司报警称，在机票延误险赔付时，发现以李某为首的多人，使用不同护照号身份证号，多次进行理赔，怀疑公司可能遭遇了保险诈骗。

民警通过侦查发现，李某等20多人自2015年至2019年，在各大保险公司频繁申请航空延误险。理赔金赔付到具体保险人以后，下一步都会把理赔金转到李某手里。

据民警介绍：“在购买航班之前，李某会对航班以及当地天气进行分析。在网上综合评论找了一些延误率非常高的航班，起飞的时候再去看它的天气，她在心里估摸后再去购买航班对应的延误险。”

据调查，李某除了使用自己的身份外，其他用于购买机票的身份信息和银行卡信息，都是其以购买理财为由从亲朋好友处骗来的。其中一趟航班，李某以5个人的身份索赔到了10多万元。

由于李某根本不会去乘坐这些航班，因此李某时刻关注航班动态，如果了解到航班可能不会延误，她就会在飞机起飞之前把票退掉，尽量减少损失。一旦航班出现延误，李某便开始着手向保险公司索赔。

据警方介绍，李某之前曾从事过航空服务类工作，对于飞机延误信息及保险理赔的流程都有所了解，失业之后的她，便打起了骗取保险公司理赔金的主意。目前，李某因涉嫌普通诈骗罪与保险诈骗罪已被警方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此前不久，上海市也破获了一起航延险诈骗案，累计抓获犯罪嫌疑人27名，涉案金额超过2000万元。据了解，相关嫌疑人利用提前获知的航班延误信息，虚构保险标的，对外招揽乘机人乘坐延误航班来骗取保险理赔金。

各方声音不一

但对此次案例，各方声音不一。

支持方：

作为财产保险的航延险，其保险标的是被保险人因乘坐航班延误所遭受的经济损失。从目前信息看，李某本身并无乘坐航班的意图，也没有发生实际乘坐航班行为。李某投保的目的在于通过虚构乘坐航班获取保险金。前述行为既违反了保险最大诚信原则，又属于保险法禁止的虚构保险标的违法行为。

目前看来，李某的目的并不在于因某一次航班延误获取了保险金，而在反复虚构行程骗取保险金。

保险不是赌博；最大诚信原则是保险的基石；航班延误险的保险事实是乘坐航班发生延误，本案中无论动机还是行为，都不是真实的乘坐航班。

反对方：

李某只是利用既定规则，加上一定的运气，并非保险诈骗。

飞机是否延误是决定保险理赔的关键，这作为投保人的李某决定不了 。

正是由于航空保险的特点是以航班延误来构成赔付条件，而航班延误不是投保人所能掌控的，也不可能是投保人的行为能造成的。

使用谁的身份购买保险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身份信息是否真实。因为保险公司并不筛选顾客，保险公司只审查购买延误险的人是否同时购买了某个航班的机票。至于该名乘客到底是谁以及是否实际搭乘该趟航班，保险公司并不审查或关心。

保险合同是一种射幸合同，其本质特征是保险标的具有不确定性。结合到本案，在订立保险合同时，李某不确定航班是否一定延误。但这并不意味着，李某不可以通过尽量的收集信息去做出自己的研判，从而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

少数人对赌娱乐

事实上，网上曾有不少薅航延险羊毛的攻略。

公开信息显示，2007年，南方航空的官网上出现了单独的航延险产品，这也航延险首次以单独的保险和保障服务亮相。

继航空公司后，银行的信用卡开始进入这一市场。2011年后，保险公司开始陆续进入航延险市场，2015年是其发展的高峰。

慧择网副总经理蒋力曾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表示，“10年过去了，再回头看延误险，客人的时间依然被耽误，甚至更长，保险公司没有赚到钱，甚至停止了航延的承保，剩下的很多也是为了所谓的获客。时间无价，这不是保险可以解决的。现在的延误赔偿，成为保险公司和少数客人的对赌娱乐。”

近几年，保险公司一般不再单独推出航空延误险，多在综合保险产品中附带或以年卡形式出现。

据了解，很多保险公司对这一业务进行调整的原因是，所面临的赔付远远高于它收到的保费。

过去一段时间，保险公司为了获客，不以营利为目的大力推广延误险产品，误导对赌成分较重。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教授朱俊生表示，一些互联网保险产品具有小额、高频、海量、碎片的特征。不过，不是所有的风险均适合通过保险机制转嫁，最适合保险转嫁的风险通常具有发生概率低、损失程度高的特征，而航空延误险不完全具备这一特征，象征意义可能大于实际意义。

还有业内人士玩笑称，有个疑惑，保险公司开发航延险的初心是什么？时间价值损失补偿？延误不延误是不是都在玩手机吗？只不过是在家玩、宾馆玩还是在机场玩。

金融科技防范欺诈

而此次案例的另一个讨论是：

随着金融科技的发展，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能否彻底防范保险欺诈行为？

此前不久，银保监会下发的《关于运用大数据开展反保险欺诈工作的通知》显示，要以大数据技术为核心、行业联防与执法协作为助力，全面协同推进反保险欺诈工作，有效识别和防范保险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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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大数据技术可以精确识别理赔中可能的欺诈模式、理赔人欺诈行为以及可能存在的欺诈网络，提升反欺诈绩效，降低理赔风险。通过基于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保险反欺诈以及基于区块链的风险管理与合规管理，可以提高保险反欺诈的有效性，降低道德风险和保险欺诈，提升保险公司风险控制水平。

大数据防范保险欺诈，可以超越传统的人工经验，发现专业人士不能识别的风险；大数据防范可以实现自动化，通过系统控制承保和理赔风险；欺诈手段不断升级，专业化、团伙化、异业参与，传统的简单数据分析和规则，已不能应对，需要大数据深度学习挖掘。

但这只能是相对的。在保险业有一种说法，“保险欺诈一直伴随着保险理赔，可以说欺诈是理赔的技术病毒，只要保险业在保险欺诈就在。”

某保险公司人士介绍，我们可以利用智能风控、大数据筛查等技术手段，提供有效的侦查线索及证据链条，这可以最大程度降低风险，保护消费者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