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西宁,海拔3600米的日月山被冬雾笼罩。2019年10月开始,日月山村村民注意到,不断有警车出入原本寂静的村庄。几天后,附近109国道旁的一处土坡上,一具遗骸被挖了出来。

经青海省公安厅刑事科学技术研究管理中心DNA鉴定结果确认,遗骸系被害人马某珍。

20年前,马某珍来西宁做二手车生意。2002年4月,他遭遇了一个月内的第二次绑架,他被带到了湟中区大源的一个水渠旁,然后被拽下了车,被活活打死。

带头的是马成,同伙还有马海山、王延雄、马登月等6人。暮色合拢,这伙人把尸体装上了皮卡车,途经拉脊山,行驶至日月山垭口附近停下了。

凌晨一点,远处的湟倒一级公路,施工车辆正在加班进行倒土作业,趁着夜色和机器轰鸣,马成等人将被害人尸体掩埋至路基下后逃离。

“埋尸发生在17年前的夜晚,犯罪嫌疑人对埋尸地点记忆模糊,加之17年间青海湟倒一级公路的新建和多次翻新,嫌疑人辨认的埋尸地点各不相同,这对我们找寻尸体非常不利。”

专案组负责人说,“我们专案组民警往返日月山近百次,通过各部门协调、警犬气味鉴别、卫星图和施工图比对、走访当时项目分包负责人和多名施工人员逐步缩小范围,最终通过现场勘验找到尸骸,从而打开了专案侦破的突破口,进一步获取了侦破案件的关键证据。”

苍茫的日月山下,横跨40余公里的疑似埋尸区域,近200名民警,3个多月风餐露宿地毯式搜索,在起获遗骸那一刻,所有在场民警沉吟不语。

惨不忍睹的案件,只是以张成虎、马成为首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犯下的累累罪行当中的沧海一粟。

这起以“日月山埋尸案”为代表的涉黑专案,是目前青海涉案人数最多、时间跨度最长、社会危害最大的涉黑案件,也是全国扫黑办挂牌督办案件。

自2000年以来,以张成虎、马成为组织者、领导者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在西宁及周边地区为非作恶、称霸一方,有组织地实施故意杀人、故意伤害、抢劫等违法犯罪活动44起,在当地造成了极为恶劣的社会影响。

——为独霸金场,张成虎指使手下持砍刀对影响其金场利益的马某德实施殴打,连砍21刀,手脚筋被砍断,迫使马某德退出金场。

——曾授意马仔持枪射击清真寺教长金某,致其面部、耳部被击伤,在当地信教群众中造成了重大影响和恐慌。

——在已有五房妻子的情况下,因贪图美色,张成虎欲霸占她人为妻,多次棒打鸳鸯,使用暴力强行拆散恋人,最终使得恋人无奈忍痛分手。

2020年10月16日,马成涉黑案专案组在西宁市湟中区抓获在逃人员马海云。至此,马成涉黑案组织成员全部到案。

16日7时28分,专案追逃组民警在对马海云亲属家的厨房进行搜查时,察觉到异样。

“家中长期无人住,一摸炕头,却有余温。”炕头对面,一张堆放杂物的桌子引起了民警的注意。

拉开围挡布帘、挪开杂物箱,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平躺的暗洞。

“马海云当时正缩在洞里。那个洞就是他藏匿多日的窝点,平时他躲在屋里,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就钻进去。”

10月30日,青海省“扫黑除恶第一大案”公开宣判:海南州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张成虎、马成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等罪,分别判处无期徒刑、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其他37名被告人分别被判处23年至2年有期徒刑不等。

案追逃组负责人感慨道,“同乡同村同族”是该涉黑团伙的一大特征,“涉案人员多,‘亲戚套亲戚’,互相包庇窝藏,追捕工作难上加难。”

专案组民警曾冒着大雪,在嫌疑人家门前连续蹲守近20小时。“熄灯以后还要再等等,第二天天不亮继续返岗侦查,这些仅仅是追逃工作一些很小的细节。”专案组民警说。

“扫黑除恶、匡扶正义”,被害人马某珍家属送来的锦旗上,印着这八个烫金大字。

一名专案组民警看到锦旗,没能忍住眼泪,“我们的搜索过程确实艰辛,但看到这几个字,感觉一切付出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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