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尘埃随风飘荡,

风停落花和他一起芬芳。

如孩子一样,不畏的天真。

展开双臂拥抱了自然和死亡。

无需去解读,

那颗被冰雪浸染的纯粹心脏。

严冬冬,敲响了天堂的门

自由登山者

自由职业翻译

首位跟随奥运圣火登顶珠峰的清华学子

“自由之魂”成员

用生命换取自由,活在世俗之外

“自由,它是如此宝贵,如此令人向往。要得到它所需付出的代价,通常也无比高昂。攀登是一件与心灵有关的事情……to strive, to seek, to find, and never, ever to yield!

特立独行的少年,与攀登的不解之缘

他出生在大雪纷飞的冬季,沉默伴随了他短暂又绚丽的一生,连父母起的名字,都和冬季有关——严冬冬,他的家乡辽宁鞍山,那里的冬天也常常下雪。

命运在他身上洒下无数拼图,而每一步踏上雪山的脚步,都是在完成对自己的救赎,他一直在寻找,在探路,在拼凑,从未屈服。

即使是面对人类最畏惧的,死亡,即使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也从最初的恐惧变为淡然,从沉默再到直面,甚至书写死亡。人固有一死,无论贫穷贵贱,生命之花从盛开到萎败,不过三万天矣。或淡如尘埃,或混入泥土,或埋于冰川,各有各的去处,只是严冬冬在有生之年,选择了自己的归宿。

他未曾被人理解,过人的智商让他在人群中超然独立,常常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来。

高中时迷上英文,就边走路边大声喊英文,主持英文演讲比赛,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衬衫,脚蹬过大的皮鞋踢正步上台,和他搭档的女主持差点摔倒。他也爱数学,高中时做过的数学练习册,堆起来快赶上他的身高,2001年,他以鞍山市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入清华大学。

从小学到高中一直读“特长实验班”,成绩长期占据第一名。旁观者视他为“偶像”,但偶像自己却认为“我是个做什么事都没太多天赋的人,全靠跟自己死磕。”他将名誉和荣耀看得如尘泥一般淡然,自然跟大多数同学走不到一块儿,“怪才”、“小变态”是陪伴他成长的绰号。

那些个在冷风中,穿着单薄外套奔跑的日子;在北京深夜无人的街头;在酣畅淋漓的雨天;在风寒雾重的清晨…..不断的奔跑,他赛过了时间也超过了自己。

喜爱思考的人往往也喜爱奔跑,在奔跑过程中,耳边呼呼响动的风声,贯穿头脑和身躯,思绪像被放出来似的飘飞在高空,那一刻的自由,似乎可以触及到灵魂,像是在黑夜中顺藤摸瓜的找到自己生命的图腾。严冬冬抓住了那根长线,那似乎能解释他的困惑和谜底的长线,然后紧紧地向上攀登。

于是,他爱上了攀登,或许他一开始就与攀登有缘,尽管周围的人开玩笑说“你跟登山八字不合。”但严冬冬从来是个不懂屈服的人,他一生只为登山,攀登成了他贯穿一生的长线,而那些露宿雪山的漫漫长夜;穿越寒冷和孤寂,默默攀行的白昼;与别人分享攀登体验,不同的人生和音乐的美好时刻…….都是沿途散落的拼图。他就像个嗅觉灵敏的猎犬,在这条路上,不断的寻找、探寻和追逐。

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要走寻常人的路,他从一开始接触攀登就未曾想要征服远方,他放弃了“像收集卡片一样”的拿下14座8000米高峰的目标。让攀登变得更纯粹些吧,别耗尽大量人力物力只为了夺取那一束桂冠,听闻那一片掌声,那并不是他对生命,对自由想要寻求的答案。

每一步踏上雪山的脚步,都是对自己的救赎

他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面对非议和不理解,严冬冬选择淡然处之,在他不予辩解的背面,是坚持每天跑步1万米,“跑到肺都要跑出来的感觉”;野外拉练中,他的军绿色背包塞满砖头;他宿舍床的栏杆上,系着像蛛网一样的路绳。

付不起房租的日子,他就在学校顶楼搭帐篷过夜,北京冬夜风声的呼号可以让人从头冰冷到脚,同学们常常看见他在深夜的街头奔跑,穿着红色运动服,和洒水车一起穿过大街小巷。

挨饿受冻习以为常,靠英文翻译赚来的稿费,大半都被他用来购买攀登装备:攀登包、冰爪、高山靴、安全带、头盔……这些装备大多价格不菲。他有时会翻箱倒柜的找硬币,数数能换几个煎饼吃,好撑到下一笔稿费发放。然而生活的困顿并没能磨平他的棱角,反而让他内心愈加坚毅了。

他要攀登,他要用尽全力去奔赴那茫茫的雪山,攀登成为了他生命的全部。队友赵兴政称他为“登山苦行僧”,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喜欢让酒精麻痹意志”;他宣称5年内不找女朋友,“怕有牵挂,就像西门吹雪结婚后,剑法就有了破绽。登山很危险,我随时可能会挂掉……”他甚至不喜欢吃猪肉,因为猪是一种懒惰的动物,而“自己是异常勤奋的人,自然完全容不下。”

最后,他在一片不理解的呼声中,入选了北京奥运会火炬珠峰传递团队,成了第一位登顶珠峰的清华学生。在集训时,他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搭档周鹏,两个相同年龄、相同经历,乃至相同生活理念的人,一拍即合常常聊到夜深。在训练间隙,他们还偷偷溜到野外去攀岩、攀冰。

之后他们共同组建了为之奋斗一生的团队——“自由之魂”。生命中的契机往往留给有准备的人,那次相遇,也成为了他一生的转折点。

不过,对严冬冬来说攀登的旅途才刚刚开始,体制内的枯燥和局限性在无形之中阻碍了两颗渴望自由的心,集训队里弥漫的功利性竞争气氛、登顶珠峰之后的鲜花和掌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像虚浮的肥皂泡一样一戳即破。在面对人潮声浪和媒体宣扬之后,他们愈加觉得这一切不是自己想要的攀登方式。

而开辟一条只为自由而登山的路是非常难的,因为没有先例,所以每一步每个脚印都需要自己去摸索,去攀爬,这过程与登山十分相似。2009年,严冬冬与英国著名登山运动员Bruce Normand合作,登顶西念青山域5座未名峰。终于,他找到了真正追寻的自由登山之路——阿尔卑斯方式。(即攀登者仅携带少量装备在短时间内登顶)

然而,严冬冬没有考虑到的是,这种登山方式只适合欧洲,因为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山,海拔也才5633米。如果按照阿尔卑斯方式攀登8000米高峰,中途不靠外界的补给,也不架设固定绳索方便快速上升下降来适应高度,仅凭攀登者个人体质和毅力一鼓作气爬上顶峰,会出现什么后果?

我把生命全数交给你,即使与死神擦肩,也无所畏惧

可是,年轻的心脏又怎会畏惧呢?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和辽阔天地,“自由之魂”频频在雪山之巅起舞,他们沉浸在雪山巨大的怀抱之中,畅享自由带来的甘美。

2009年,严冬冬和周鹏完成了幺妹峰中央南壁路线的首攀,赢得了世界级的“金冰镐提名奖”。2011年,他们在一个月内开辟出贡嘎山三条新路线,成为了国内青年登山界的翘楚。

我仰望冰雪封山,天高浩渺,层层云烟腾空而起缥缈在山头之巅。从山底一步步向上攀登,与我擦身而过的是死神的眼睛:随时可能发生的雪崩、风云突变以及断裂的冰层,轻而易举可以将小小的我吞噬。

我可能随时会葬身在这茫茫冰川之中,呼呼的风声响彻寰宇,那注定是死神展开的风衣,面对白苍苍的未知,单单靠着理性和信仰在支撑着我前进,我把生命全数的信任交与这片雪山,时时刻刻都在直面死亡,但我无所畏惧。

人类站在冰川之中,身形渺小如蝼蚁,如黑点,如沧海一粟,大自然让人震魂夺魄的美,那背面是漆黑无边的暗夜,是让我们敬畏的未知。

可以说,许多人攀登雪山是为征服,是为自由,是为超越,而严冬冬,在一次次攀登的过程中,似乎找到了新的东西,让他可以找到不畏死亡的钥匙,他从来都是沉默而独特的存在,即使是在他热爱的登山队友里,他也是个寡言少语的同伴。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在难捱的雪夜露营,同伴聚集在一起做手擀面,弹吉他唱着歌,一起分享不同的人生和音乐,冬冬是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对着电脑处理雪山照片;把三国演义的人物名字剪成方块玩拼图;或者一边吃面一边说着别人听不懂的“严式理论”:“只要天上不下猪,不下砖头,就无所谓。下钱是最没用的,钱是一般等价物,下任何劳动产品都比下钱有用。”

世俗的一切,他都看得极其淡然,这让他年轻的脸庞也看不见纷争和欲望,如山的脊椎蜿蜒而上,勾勒出一双比暗夜还要漆黑的眼眸,里面闪耀出的光辉灿若星辰。

和搭档周鹏不同,严冬冬的危机意识显然不够好,在勘察攀登地形的时候,面对危险周鹏会联想到危险,会感到恐惧,但是严冬冬完全没有这层意识,“爬完冰再爬雪,高兴都来不及,还恐惧呢,直接就上到脊上了。”

他有一种大无畏的精神,攀冰的意志力赛过了体力和技巧。对攀登安全意识的疏忽,再加上身体灵活性的缺失,让他数次与死神失之交臂。

2010年,严冬冬和队友赵兴政、李兰攀登云南玉龙雪山时,从20多米高的岩面上坠落,之后的三四天里,他几乎不和人交谈,独自吃饭、睡觉、发呆、思索死亡。

他在日记里写道:“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变得开放,对世界以及新事物的默认态度,处在从怀疑和敌视到好奇和渴望尝试的转变之中。”攀登是一件与心灵有关的运动,每次登山都是自己与心灵对话的修心过程,在广阔雄浑的山间,直面大自然,直面自己;直面恐惧再到淡化恐惧;直面死亡再到淡然死亡。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自由之魂与自由共存

2012年元旦,严冬冬和队友在石家庄附近的中台山攀冰,一行人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里,连天气都是万里无云的晴朗,众人一路高歌猛进,丝毫没有意识到明媚阳光下的雪质松软,在不同的人刷了几趟顶绳之后,极有可能产生冰锥滑落的危险。

严冬冬领攀冰瀑偏右侧的路线,快要到达顶端时,冰爪前齿意外的从冰壁里脱离出来,唯一被绳子扣住的冰锥也没有起任何作用,他从高度20多米的冰壁半滑半滚的坠落,当即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所幸的是, 冰川并没有急着带走他,清醒过来后,他再一次意识到:在登山过程中,死亡和意外是概率极大的事情。

“你害怕吗?”当两名登山者在哈巴雪山遇难,严冬冬帮忙抬遇难者遗体下山时,队友孙斌问他。他淡然一笑:“有一天可能你听到山难消息,走过去扒开人群,看到那个人是我。”

他在博客里写下《免责宣言》,他说:“登山永远都是攀登者自己的事情,真正的攀登者首先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作为成年人,如果我自愿决定参与某一次登山活动,那么应当为这一决定负责的只有我自己。”这成了他最后一篇博文。

2012年7月,严冬冬和周鹏、李爽登顶天山却勒博斯一座未名峰,下撤途中,在海拔4400米的冰川上小歇。这时他想起上山途中曾经路过一个小湖,那是在大冰川交汇的地方,湖边有草,甚至还看到了蝴蝶。他提议说:“时间还早,继续走。我们去小湖宿营吧,那是个鸟语花香的地方。”

那片鸟语花香的地方,或许才应该是他最终抵达的地方,才足以抚慰他灵魂的纯粹。几分钟后,严冬冬的生命就化为一根坚硬的楔子,永远的嵌入了冰雪之中…

对话冬冬

他是大山的孩子,他和冰川一样沉默,他闻名于山,也谢幕于山。他的生命匆匆如昙花一现的掠过,被永恒的驻守在了海拔4000米的新疆天山之中。我相信即便是面对死亡那一刻,他的内心也未曾胆怯,而是晒然迎接生命的终点,就像他的诗歌一样,悠扬又冷静。就像他的博客的文字一样冷静。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

我不在这里,我不会睡去。

我是千万缕吹拂的微风,

我是簌簌落下的纷扬雪雾,

我是朦胧变换的温润烟雨,

我是田野上低垂的谷穗,

我驻足于清晨的安宁,

我也流连于飞鸟盘旋的翼间,

那瞬息万变的灵动。

我是夜间星辰的光辉。

我是绽放的花朵,

是无人空房中的静谧。

我是千回百转的悠扬鸟语,

一切的美之中都有我的身影,

请不要站在我的坟前哭泣,

我不在这里,我不会逝去。

——严冬冬译于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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