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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首歌谣商朝】专题朱熹称为里巷诗歌、俗不可耐男女情歌的《诗经》,为什么如此经典

《诗经》无处不在

《红楼梦》里,秦、富特别等贾府的人发去学校的信,贾宝玉也渴望和陈宗见一面,顾不上别的。商量好的后天一定会去学校。

贾宝玉一一拜见贾母、王夫人等,然后去见贾政。

当时的贾政正在书房与众相闲谈,听说贾宝玉要上学去,贾政冷笑道:“你如果载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顽你的去是正理”。然后贾政问跟着宝玉的是谁,认得是宝玉的奶母之子李贵,因问李贵,宝玉在学堂到底学了些什么,呵斥宝玉跟着他学了一些精致的淘气,要揭李贵的皮。吓得李贵赶紧跪下,磞头有声:

因回到:“哥儿已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呦呦鹿鸣,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撒谎。”说的满座哄然大笑起来,贾政也撑不住笑了。因说道:“哪怕再念三十本《诗经》,也都是掩耳盗铃,哄人而已。”

李贵之所以说的话,引起贾政这么严肃、威严、迂腐的男人哈哈大笑,因《诗经》里的原文是“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李贵由于不识字,只听私塾先生摇头晃脑的吟咏,并不懂得真正的意思,才闹出这样的笑话。从在《红楼梦》中看到几处提到《诗经》,曹操的《短歌行》就直接引用了“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两句诗,可见《诗经》自古至今,对中华文化影响是巨大的,几乎无处不在。

在上一篇文章中,我就论述过《诗经》的一些资料,现在简单的归纳如下:《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记录了从西周初年到中期大约500多年的诗歌,共305篇,反眏了周朝以及春秋时期丰富的社会生活。

二《诗经》来源以及内容

相传《诗经》是收集民间歌谣,再由宫廷乐师谱曲而成,它根据音乐可分为《风》《雅》《颂》三部分。

《诗经》的归类:按乐曲不同,分为“风”、“雅”、“颂”。

风:有十五国风,属于地方曲调。雅:大雅、小雅,属于朝廷的“正乐”;颂:有周颂、鲁颂、商颂,属于伴舞的祭歌。

这么一分析,《诗经》主要内容,是不是就一目了然了。

《诗经》中的很多诗句,让现代人觉得特别美,人性的天然特性,在《诗经》中尤为突出。但宋理学家朱熹说:

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所谓男女相与咏歌,各言其情也。他的观点果然与众不同,与他坚持的理念相同。他第一次明确提出《诗经》是乡村歌谣(民歌);二是说《诗经》的诗是淫诗。他说“郑风”里的诗,十有八九都是淫诗。

朱熹的理学说虽然对后世思想、教育、文化传统影响很大,但挡不住后人喜欢《诗经》的热情。很多作品中,都有关于《诗经》的描写。

诗经为什么成为历代读者喜欢的经典之作

关于《诗经》的编辑,上一篇文章已经有了详细的叙述,这里不再重复了。今天的话题,主要是说说《诗经》为什么这么重要,历代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我觉得,主要的原因是用优美富有韵律的诗句,描写了当时的真实生活。因其接地气儿,主要描写了一些官员、百姓以及饮食男女之间的具有现实场景的真实情景,让后代人对古代人的真实生活,有了真实的认知。还有一部分诗歌,是当时的人对受尽压迫、生活艰难的平民百姓,具有的反抗的觉醒意识。《诗经》中的民歌,体现了“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精神。以精美、准确、形象的诗句,表达了那个时代,生活在各个阶层的人们,生活现状。

读者《诗经》中的诗歌,我们既可以看到农家小女们在田野里劳动时的生动场面,也可以看到妙龄的少女,对爱情的向往和对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大胆、热泪的表白。既有“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的炽热思念,也有“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歌载言。”对思念中的男子,大胆直接不加掩饰的表达,这种坦诚的态度,值得我们称赞。

就像《惶然录》的作者费尔南多佩索额写到的:

不只是麻木的、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而是对生命、灵魂、社会不公平的现象的思考,人对生命的理解,灵魂的感知和醒悟,进行了深入的思考。

《诗经》中主要描写的内容,可以归类一下几种:

第一,被压迫的人对剥削阶级的控诉。

在西周初期,由于当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有限,加上私有制的产生,贵族和贫民的关系差距越来越大。两个阶层差距越大,其社会地位和待遇,就更加不平衡。贵族阶级、统治阶级对一般老百姓的压迫、剥削,必定引起他们的反抗。比较著名的一篇《硕鼠》,表达的就是这样的内容。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诗歌中把剥削的阶级比作贪婪而残忍的老鼠,揭示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已经是普遍现象。被压迫的人民的觉醒和反抗,从文字中可以看到他们对剥削阶层强烈的谴责。同时,也可以在文字中读到他们的无奈。“乐土乐土”没有压迫和剥削的社会,对他们来说太渺茫了,根本不可能实现。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下,也只有靠梦想自我安慰,才能使他们能够生活下去。“乐郊乐郊,谁之永号!”,在那安居乐业的地方,谁还会唉声长叹呢!

这首小小的诗歌用比喻、夸张、拟人等手法,形象生动的表达出心意和内容,精简而深刻,真的是难得之极。

第二、政治讽喻诗。

这类诗与《硕鼠》相似,却又不同。一般写在西周末、东周初,因西周从夷厉统治的时期开始,王朝一天天的衰落。厉王是个残酷的暴君,他搜刮人民,利用高压手段禁止人民议论,最终激起人民的暴动,厉王被赶下台来。后他的儿子周宣王,由于频繁用兵,国力越来越衰弱。后接替他的周幽王,昏聩荒淫,排斥忠臣,利用坏人,招外外族入侵,自己被杀,国度沦陷。

大雅中的《荡》据说是召穆公劝谏周厉王的诗。《荡》诗歌部分摘录如下:

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强御,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天降滔德,女兴是力。”……

据说周厉王是个贪婪残暴的昏君,他一方面任用狡猾贪婪的坏人,一面大肆搜刮人民的财产,一方面有布置特务遍地都是,实行高压的恐怖统治,世人“道路以目”不敢交谈。后人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把周厉王赶走。这首诗,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产生的。

吴阚生评:此诗格局最奇,本是伤时之作,而忽幻作文王咨殷之语。通篇无一语及于当世,但于摸二语微词见意,仍纳入文王界中。词意超妙,旷古所无。末二句为画龙点睛之言。

此诗的末两句原句是: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提醒周厉王接受殷灭亡的教训。

第三、表现旧贵族没落的消极思想。

随着西周时期没落,东周时期的兴起,一些阶级社会地位发生了急剧变化,这种社会现象也是社会向前发展的必然结果,在西周时期如此,在每一个朝代没落时的末代,也是如此。

《诗经》中的有一些诗歌,就体现了他们憎恨现在,留恋过去的表现。比如张爱玲的父亲,就是清朝遗老,在民国时期他的所作所为以及思想观念,就如《诗经》中的《衡门》表述的情绪相似。

《衡门》的表达的情绪,主要特色是没落阶级的自我解嘲,在无奈中认命,表达出安贫乐道的安分守己的思想,其实也是对社会变化,消极无奈的宿命感。

第四、反眏周部族发展的“史记”以及神话传说。

文字最大的有点,就是用符号记录了当时的真实情况,使得后人能够在文字中,对遥远的过去生活的一种呈现。画也有画特有的特点,能够直接了然的让人看到当时的真正状况。但这种表达是表面的,偏激的,有时不如文字记载的真实(假如不虚构的话)。

反眏周部族发展的诗歌有:《生民》、《公刘》、《皇矣》、《大明》等。

比较有意思的是《生民》具有明显的神话色彩,古代人对神话的认知,应该有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由于当时认知的局限、生产力的落后,对大自然的一些想象,不能够全面的认识,同时在大自然面前的无力感,只好把这种强大的力量,认定为神力;第二,统治阶级为了借助神话故事,来麻痹、统治人民,自己的祖先承受于天明,借以恐吓无知的百姓,能够畏惧、服从。

《生民》这首诗写得主要内容是,姜嫄由于踩着上帝的足迹走路而怀孕,生下的后稷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其实这也是原始社会群婚制的反映,在这首诗歌中,应该隐约看到古代婚姻制存在的状态。为了人类的繁衍,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现象,也是真实存在的。有一些传说,是有一点真实的影子的。

《生民》首先写后稷是怎么怀孕而生的,接着写他诞生的异象,他与常人不一样的能力以及种植才能,后稷的种植方法,创立祭祀、舂米做饭等等,表达了人类生活变迁和发展的痕迹。

第五、关于祭祀的诗歌,以及农牧的诗。

关于祭祀的诗歌,占《诗经》中的很大的篇幅。据说,在采诗官去各地采诗时,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各地祭祀时的诗歌。这些诗歌,从侧面描写了我们古代的先人,叙述生产的过程,劳动的场面和生产技术的使用。这也是后人研究古代生产发展和社会风貌的宝贵资料。同时诗歌的艺术性,对后来文学的发展,也有极其重要的影响。

比如《云汉》,是“大雅”中的一篇,写得是周宣王时期,一场大旱,人民在饥荒中大量死亡。那时候的水利方面的技术,还比较落后,几乎是靠天吃饭。周宣王在大旱面前,束手无策,惊恐不已。《西游记》中,有一个场景就是描写一个国家,由于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很多平民百姓被饿死。说明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中,大旱,也是人类面对的比较可怕的灾难。

第六、关于描写当时生活场景的诗,比如在农田采摘的劳动场景的诗。

这种诗歌,在《诗经》中占有的比重也比较大。正因为劳动才是产生诗歌的最好的灵感和来源。同时,用文字来呈现当时的生活状况。比较有代表的是《采蘩》:

于以菜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候之事。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候之宫。……

这是写女奴集体采蘩时唱的歌。前几句是一对一答的对唱,说出为谁采蘩时的艰辛,后两句说养蚕,编织的衣服将来供奴隶主贵族享用。对于养蚕的具体细节,《七月》中有比较详细的记录,但女奴们下意识的反抗精神,却在此诗中体现出来。

第七,在《诗经》中,有关爱情的诗歌占有很大的部分。

《诗经》中关女男女幽会、相会、嬉闹、思念以及婚嫁的内容比较多,占用了很大的比列。《诗经》中不但其表达手法赋、兴、比,对后世文学作品影响有着深远的影响,就是对文学题材以及爱情题材的文学作品,也有着深远的影响。

在《诗经》中,我们读到了淳朴的男女对爱情的追求,远远的超越了物质和财富,他们更多的表达的是对爱情自身的珍重和珍惜。虽然也有始乱终弃的男子,因喜欢更年轻的女子,抛弃了自己的妻子《氓》,多数篇幅中对爱情的描写,都是积极向上的,也是刻骨铭心的。

比如比较著名的《关雎》,其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已经成为老幼皆知的名句。可见《诗经》并不深奥的高不可攀,她其实很接地气儿,很多的生活场景,即便如今这个时代,也是常见的场景。

描写强烈的思念之情的《采葛》,其原文如下: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种对情人强烈的思念,也许只有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才具有。如今信息如此发达,每个人都没有了隐蔽的空间,也就没有了距离感,思念也就变得很轻很淡了。

还有一首表示爱情生死不渝的诗《大车》:

大车槛槛,毳衣如菼。岂不尔思?畏子不敢。大车啍啍,毳衣如璊。岂不尔思?畏子不奔。毂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这首诗歌的意思是,一个姑娘爱上驾大车的小伙子,由于家人的阻挠,他们不能够走在一起。这个意志坚强的姑娘,一定要和这个小伙子走在一起,至死不渝。她请求小伙子带她走,小伙子还有一点犹豫。若不犹豫,也不会有后来的几句流传千古的诗句了。小姑娘说,她要和他在一起,若活着两个人不能同待一室,死了也要埋在一个棺材里。若我说的饿话,你不相信,我以太阳发誓,让太阳给作证。

女子对爱情坚贞不移的精神,同样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爱情理念。直到现在,在强大的现实面前,男女似乎明白了,天长地久的爱情,毕竟太缥缈,还是现实生活抓得住的东西更可靠。如今这个社会,应该几乎没有“毂则异室,死则同穴”的爱情了,说明现代人理性、理智了,也说明多数女人总结出来,这样的爱情也太傻了吧。

在《诗经》中很多诗句很自然、生活化,一点也不见修饰,但给读者的冲击力却不小。这就是写作手法上的做到水到渠成,浑然天成。比如“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首小诗,简单、精炼、自然,却成为表达思念的经典,就是它蕴含的文字的张力和想象力。

《诗经》的写作手法以及历代名家对它的评价

《博尔赫斯谈话录》中,关于对青年作家的劝告,博尔赫斯这样说到

我愿意给青年作家一个简单的劝告:不要考虑出版,而要考虑作品。……不要写他紧紧认为惊人的事件,而要写那些可以使他充分发挥想象的事物。……至于风格,我宁取词汇匮乏不要过分靡丽。……永远不要让读者觉得作者在显示技巧。作者应该有技巧但不引人注目。

从博尔赫斯的观点上可以看出,《诗经》中的许多小诗,都具备浑然天成的效果。接近朴素和生活本质的诗歌,反而更感动读者。

历代名家对《诗经》的评价,对国外的影响力

孔子: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不学诗,无以言。孟子: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何休:男女有怨恨,相从而歌,劳者歌其事,饥者歌其食。胡适:《诗经》并不是一部经典,确实是一部古代歌谣的总集。比奥(M·EdouardBiot):《诗经》是东亚传给我们的最出色的风俗画之一,也是一部真实性无可争辩的文献。

《汉书》记载,西汉时西域各国贵族子弟来长安学习汉文化。唐建中二年,叙利亚人景净,在碑文中引用《诗经》二三十处,说明从丝绸之路传出国外的历史很悠久。

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五经传入朝鲜。日本诗歌的发展与《诗经》有密切的关系等等。

总之,《诗经》无论在社会影响、研究价值、表达手法、民俗价值等等方面,都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正是有了《诗经》,使得后人对西周时期的生活状态,民俗民风、平民生活,世态百相,有了全面的认识。《诗经》是一本特别有价值的古典文书,值得大家细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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