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宋旭

科学研究家乡话,会发觉一种状况,那便是在同一地域里,同一语汇有多种多样字读音。例如在同朔地域,表明“推”义的“揎”字,既读“xuan”,也读“hang”。“农用地”之“耕”,既读“geng”,也读“zing”。从音韵学视角考虑,这类状况所体现的,应该是古往今来字读音在家乡话里共存的客观事实。

气愤而形于色,在怀仁话里,既说“恼更更”,另外也说“恼恨恨”、“恼大模大样”。例如:

一天到晚恼更更的,仿佛谁该(“欠”之南朝阶段大西北家乡话音——小编注)了一万块钱一样。

三红毛一个人恼恨恨的,圪蹴得那里吸烟呢。

二毛眼恼大模大样的,一甩门,出去了。

怀仁话里的“更更”、“狠狠地”、“大模大样”,事实上表述的是同一个语汇——“大模大样”。

《汉语词典》中对“大模大样”的基础表述是“憎恨消沉貌”,便是“憎恨消沉的模样”。如《孟子·公孙丑下》:谏于君而不会受到,则怒,悻悻然常见于面。元·关汉卿《金线池》第二折:“他见我这日外出季节,竟自悻悻然来到,说都不和他说道一声儿,必定一些怪自己。”清·刘献廷《广阳杂记》卷四:“大元敖慢不尊,经略待之少不顺心,辄大模大样见於词色。”清·李宝嘉《官场现形记》第十回:心中这般想,脸孔上早外露大模大样之欲,坐着那边,一声不响。梁斌《播火记》四七:“冯贵堂在身后跺了一脚,悻悻然走出砖阶。”

“恼大模大样”即“气愤而形于色”。在《说文解字》里,看不到“悻”字。但有“忄巠”字。许慎的表述是:“(忄巠),恨也。由心巠聲。胡顶切”。清人段玉裁注曰:“(忄巠), 恨也。(忄巠)即孔子悻字也。孔子。則怒悻悻然常见于其面。赵以恚怒释之。又引史记悻悻然奸险小人哉。今史记作硜硜。由心。巠聲。胡顶切。十一部。”

表明在许慎时代,“悻”作“忄巠”。“悻”为后起之字。如今“忄巠”已是死字。

“悻”(忄巠)之读音,依照许慎“胡顶切”,“胡”远古声部“g”,“顶”远古韵部“eng”,郑张尚芳拟构其远古字读音为“geng”。换句话说,在汉朝之前,“悻”之读音为“geng”。

汉朝之后,中文字读音尽管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但其规律性還是可循的。在其中一条便是同音位拼音声母的转换。如“b/p/m/f/v”、“d/t/n/l”、“r/l”、“g/k/h/”、“z/c/s”。在《广韵》音系中,“悻”之读音早已由“g”声变为了“h”声。郑张尚芳和潘悟云均拟构为“heng”。

“悻”在普通话水平里读“xing”音,具体是明代之后的字读音了。《洪武正韵》记“悻”之读音为“下顶反切”。

可以看出,家乡话里“恼更更”之“更更”,纪录的是汉朝之前甚至先秦时期“大模大样”的雅音。而“恨恨”则是南朝阶段“大模大样”的官话字读音。普通话水平里的“大模大样”(xing-xing),实则尖团合流以后的字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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