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说长征（2）-长征的路线和里程

数说长征，能够快捷地表示出长征的史实，从中一窥长征的伟大与历史的丰厚。我也试图从我重走长征路全程的经历中，提炼出长征的一些数字，以馈读者。

完成长征的四支部队为“三大主力红军”和红二十五军，得分别说说这四支红军部队的长征路线和里程，以及这四支红军部队总的长征里程（即长征路全程）。这四支红军长征队伍是：中央红军（中央纵队和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先期是红二军团、红六军团）；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前三支方面军队伍即红军三大主力。

我要先申明，由于多年来的宣传，在普罗大众中已经形成了“长征＝二万五千里”的铁板印象，本文将告诉读者，二万五千里长征只是一支红军长征部队的行程统计，而长征路的全程至少是六万五千里（这里的关键词是“长征路全程”）！而行程最远的部队长征超过了三万里！

先看汇集这四支红军队伍的长征路线图，密密麻麻的路线几乎遍布半个中国。“长征路全程”由此图说起。

一眼看去，四支红军队伍密集的长征路线不易区分，那就把四支红军队伍的长征路线图分别展示。

·先看中央红军的长征路线图（下图）。中央红军（主要包括第一方面军的5个军团和中央纵队）从中央苏区（江西、福建）多地出发，最后到达陕甘苏区（陕西吴起镇）。以往通常说到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指的就是中央红军在长征结束后，对其所属一支部队的长征里程做出的统计。

1935年10月19日，由中央红军（红一、三军团及中央纵队一部）改编的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到达陕北吴起镇，胜利结束长征。当天，时任直属队党总支书记的萧锋在日记里写道，毛泽东对他讲，红军长征“根据红一军团团部汇总，最多的走了二万五千里”。11月13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为日本帝国主义并吞华北及蒋介石出卖华北出卖中国宣言》中指出，（中央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的长征，跨过了十一省的中国领土，以一年多艰苦奋斗不屈不挠的精神，最后胜利地到达了中国的西北地区，同陕甘两省有的红军取得了会合。”

1935年底，毛泽东在政治局会议上说：“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历史上曾经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吗？12月光阴中间，天上每日几十架飞机侦察轰炸，地下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路上遇到说不尽的艰难险阻，我们却开动了每人的两只脚，长驱二万余里，纵横十一个省。”

老红军李中权将军回忆，1937年他在抗大学习时，亲自听毛泽东在大会上讲到长征的里程。毛泽东的算法是，中央红军从1934年10月出发到1935年10月结束，以每天平均走70里计，共25550里，略为二万五千里。

2014年，笔者与几位队友查阅了大量资料，经过精心准备，沿中央红军的路线自驾重走长征路（尽可能让我们的车辙印重合红军当年的脚印），从“长征零公里”处（福建长汀钟屋村）驶到吴起镇，行驶距离超过二万五千里。

笔者申明一点，中央红军进入四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后，因张国焘拒不北上，中央红军仅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红一、三军团及中央纵队一部）的万余人单独北上到达陕北吴起镇，而红五、九军团及中央纵队一部（如红军大学、文艺团体等一部，还有红军总司令朱德、总参谋长刘伯承等）留在了四川，与红四方面军一年后才再次北上到达会宁结束长征。因此，“二万五千里”并不是中央红军创下的长征里程纪录，其中的红九军团自福建长汀的“长征零公里处”出发，在四川又随四方面军南下、改为红三十二军去迎接长征途中的红六军团、编入红二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一起再次北上，最后与中央红军会师于将台堡，创下的长征里程超过三万里，这才是红军部队长征的最远里程纪录！

结束长征后的1936年，朱德在《关于红军新阶段问题》的讲话中说：“长征二万五千里，我个人却多走了一万里。”这也充分印证了，中央红军的部队长征里程最远达到三万余里！

·再看看红二方面军长征路线图（下图，红二方面军长征前期是红二、六军团）。其中，红六军团作为又一支“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1934年8月先于中央红军出发，离开湘赣苏区即已开始长征（下图中深棕色的路线），先与红二军团会师，再与红二军团一起离开湘鄂川黔苏区（桑植县）共同出发长征，最后到达甘肃将台堡和兴隆镇（今均属宁夏）结束长征，行程超过二万里。红二方面军是行走路途最艰难（走过的少数民族地区最多、高海拔地带最多、翻越雪山最多），也是最后完成长征的队伍。

不同史料中列举的红二方面军长征里程都在“二万里”上下，如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长征 图片》册，列出了红二方面军长征行程，指出“（桑植县）刘家坪至毕节3073公里，毕节至金沙江2362.5公里，金沙江至甘孜1889.5公里，甘孜至哈达铺1145公里，哈达铺至将台堡1050公里，合计为9520公里”，也就是19040里，近二万里。显然，《长征 图片》册里并没有详细记载红二、六军团长征途中“乌蒙廻旋”等复杂路线的里程，也没有仔细计入长征途中红二方面军在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的带领下走过青海班玛的里程，红二方面军长征里程实应超过二万里。

2016年，笔者与几位队友沿红二方面军的路线自驾重走长征路，途中由于道路条件限制，偏重于走红六军团的长征路线（较红二军团的长征路线稍短），行驶距离超过二万二千里。

笔者再申明一点，我们自驾路线未包含红六军团先期作为“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自湘赣苏区到湘鄂川黔苏区的路线，如果计入这段路线，红六军团的长征里程至少还应加上5000里（其总里程超过二万五千里）。

·接下来看看红四方面军长征路线图（下图）。红四方面军从川陕苏区出发，自苍溪、阆中强渡嘉陵江开始，最后在甘肃会宁与中央红军会师而结束长征。

关于红四方面军长征里程，主要有两种说法：一说行程“近一万里”（见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编研部编著的《红军长征史》）；另一说“行程一万余里”（见徐小岩主编的《徐向前元帅百年诞辰纪念文集》）。

红四方面军长征路线与其他几支红军队伍的路线最大的不同，就是曲折——先是迎接中央红军与其会师，继而北上，又返身南下，与红二方面军会师后第二次北上，三过草地，屡翻雪山，并且绝大多数史料都没有仔细计入长征途中红四方面军（第十军等）在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的带领下走过青海班玛的里程，红四方面军长征里程实应超过一万里。

2014年，笔者与几位队友沿红四方面军的路线自驾重走长征路，行驶距离超过一万二千里。

·最后看看红二十五军长征路线图（下图）。红二十五军从鄂豫皖苏区（罗山县何家冲）出发，到达陕北永坪镇与陕甘红军会师而结束长征。这支排名“小弟”的队伍是最先完成长征、巩固了陕甘苏区的队伍。

关于红二十五军长征里程，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纂委员会组织编写的《红军长征·综述、大事记、表册》中指出：“红二十五军历时10个月，途经鄂豫陕甘4省，转战近万里的长征胜利结束。”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部编著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指出，红二十五军与陕甘红军会师，“转战近万里的长征胜利结束”。

其实，红二十五军的长征里程是最难以计算的，原因是他们在长征途中创建了鄂豫陕苏区（根据地），为了建立、扩大、巩固根据地，他们在根据地及其周边纵横驰骋，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往复运动，所以，上图（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发布）没有画出表示红二十五军在鄂豫陕苏区内的行动路线，予以了忽略，而下图（《长征大事典》中的图）则表示出红二十五军在鄂豫陕苏区内的运动路线，确实相当复杂。

2015年，笔者与队友沿红二十五军的路线自驾重走长征路，行驶距离超过一万里。

总之，依据以上的这四支红军长征队伍的行军路线，公开展示相应的长征里程分别是：

——我们经常说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是指中央红军中的红一方面军主力长征所走过的路程；

——红二方面军（红二、六军团）长征所走过的路程二万余里；

——红四方面军长征所走过的路程为一万余里；

——红二十五军长征所走过的路程约为一万里。

把红军这四支队伍的长征里程加起来，表明至少是六万五千里！这就是“长征路全程六万五千里”的来由。我和我的队友们自驾重走了四支红军队伍的长征路，累计行驶距离超过了65000里。

新华社发过一幅图片，展示了红军三大主力和红二十五军的长征里程。

附：长征里程居首的部队——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

1934年9月30日，隶属于中央红军第一方面军的第九军团从福建长汀南山镇钟屋村（中复村）出发，开始了长征行程，比第一方面军的其他军团早出发了近20天，路程也多了数百里。如今，第九军团出发长征的地点被作为“长征零公里处”而树碑纪念。

在第一、四方面军会师后，于1935年7月统一调整番号，第九军团改为第三十二军。在一、四方面军共同北上时，三十二军编在左路军中，因张国焘闹分裂，左路军止步，而右路军中的中央红军单独北上，左路军中的中央红军（包括朱德总司令、刘伯承总参谋长、红军总部部分、三十二军和五军等）则留在了四方面军中。1936年7月成立第二方面军，三十二军改隶，进入第二方面军编制。

因此，第九军团是唯一一支长征路上进入三大主力红军的队伍——作为第九军团，它参加了中央红军前半程的长征；作为第三十二军，它先是参加了第四方面军中期的长征历程，后期则参加了第二方面军的长征历程，并在第二方面军编制中完成了长征。

所以，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应是所有长征队伍中行程最远的——在中央红军前半程的长征历程中，它曾经独立于红一方面军其他部队的路线，单独行动，诱敌分兵，被周恩来誉为“战略轻骑兵”；作为第三十二军，它未能随党中央、中央红军主力北上，即随四方面军南下，从川北草地边缘重返川西南，一度到达荥经县；后来为迎接第六军团北上，它又到理化（今理塘，靠近西藏）甲洼等候；第二方面军成立后，没有直奔宁夏与第一方面军会师，而是向东开辟陇南广大地区，最后才与第一方面军会师，长征历程是一个大大的弧线加上交错的折线。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成为在长征路上时间最长（1934年9月30日～1936年10月22日）、最后会师的部队之一。

对于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如此复杂、艰辛的长征历程，我难以计算出准确里程，至少是三万里！计算一支部队的长征里程，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居首毫无争议！

朱德总司令的长征路线和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有较大的相似，不过没有那么复杂，但朱德总司令说他自己的长征，那是多走了一万里啊！朱德总司令的说法，支持了第九军团／第三十二军长征里程超过三万里的估算。

让我们记住，红军长征路全程至少六万五千里（65000里）！其中长征里程最多的一支部队超过三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