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讲:钟二毛

今天钟二毛给大家“说书”。再说这本书前先讲一个新闻。这个新闻来自北京青年报、新华网。

新闻主要讲:近日,一段“黄冈学生不做黄冈密卷”的视频在网上热传,黄冈中学的多名学生在视频中表示,听说过《黄冈密卷》,但是从未做过里边的套卷,并称“这些都是假的”。

网传视频截图

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第一、“黄冈”品牌教辅材声名远扬。

据黄冈中学网站介绍,黄冈中学的高考一直保持98%以上的升学率和85%左右的重点大学录取率,因此声名远播。

国内很多地方的高考生都或多或少听说过黄冈中学,带有“黄冈”字样的教辅材料也一直被考生追捧。其中较为知名的《黄冈密卷》等更是陪伴过许多学生走过中学岁月。

第二、校方称《黄冈密卷》与学校无关。

记者联系了黄冈中学的陈老师,他表示,《黄冈密卷》和学校没有任何关系,学校现在在职的老师也没有参与编写,现在学校的学生不会去做《黄冈密卷》。

黄冈中学陈老师:我们曾经辟过谣,外面出售的《黄冈密卷》和黄冈中学没有关系。学校在十几年前曾经出过两本试题集,但是我们现在早已不出教辅材料了。

第三、“黄冈密卷”仅仅是个商标,套了这个名字而已

受考生追捧多年的《黄冈密卷》的总主编是华中师范大学考试研究院考试科学研究中心主任王后雄。王后雄是湖北黄冈人,以前是黄冈县一中的化学老师,曾被评为湖北省特级教师,并多次参加高考命题工作。

出版《黄冈密卷》的新疆青少年出版社编辑部一位赵姓工作人员介绍,王后雄和其团队主要负责编写《黄冈密卷》,出版社方面主要负责校对、编辑等工作,他从未听过《黄冈密卷》来自黄冈中学。

王后雄主编的助理:《黄冈密卷》确实是王后雄主编的,还有其他一些教师也参与到编写过程中,但是《黄冈密卷》的内容讲,《黄冈密卷》中的试题也并非来自黄冈中学。此外,作为书名的《黄冈密卷》已经被注册为商标了。

《黄冈密卷》跟黄冈中学没有半毛钱关系!

最近市面有一本小说很火,名字叫《黄冈秘卷》。它又跟黄冈有关系吗?

这回答案是肯定的!!!

第一,他的作者是黄冈人;

第二,写的是黄冈事。

这本书,钟二毛手边有。

封面长这样子:

作者是著名作家刘醒龙先生:

刘醒龙,生于古城黄州,著名作家。著有长篇小说《圣天门口》《蟠虺》等,长篇散文《上上长江》《一滴水有多深》以及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百余种。因中篇小说《挑担茶叶上北京》获首届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天行者》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而被称为中国当代文学双冠王。

这个书主要讲什么呢?

《黄冈秘卷》将笔触深入到历史和人性深处,通过一个家族数代人的命运变幻,以一个奉行有理想成大事的老十哥刘声志、一个坚信有计谋成功业的老十一刘声智之间的恩怨纠葛为主要情节,揭示了黄冈人的独特性格和黄冈文化的独特气韵。

小说以风靡全国的“黄冈密卷”为引子展开,文中不断出现黄冈地区方言:嘿罗乎、嘿乎嘿、嘿罗乎嘿、不罗嘿乎……黄冈人读了一定会会心一笑,不是黄冈人的读者看完小说,大概从今以后也能学会这几句挪一挪词序意义就变化万千的黄冈话。

钟二毛从出版社索取了这部小说的开头,大家先睹为快:

凡事太巧,必有蹊跷,不是天赐,就是阴谋。

一个刚刚上高中一年级的花季女孩,从未见过面,第一次交谈,便恶狠狠地表示,要变身为杀手,到我的老家黄冈寻仇。

另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用从未有过的躁动,气急败坏地说,有人要打她,揪她的头发,要她的老命。

如此天壤之别,又都带着某种戾气的话语,是通过电话传来的。

第一个电话是朋友少川从北京打过来的,她没有说那些凶神恶煞的话,说那些话的女孩名北童,是少川的女儿。

少川在电话里说:你的一篇散文激怒了我家的高一女生。”不等我问清楚,正在上高中一年级的北童便拦路打劫抢过话语权,说了一番打打杀杀的话。事后我才知道,一向很乖巧的高中一年级女生正待在少川的书房里看书。得知某篇散文是我写的、我就是黄冈人时,北童便条件反射一样蹦起来,非要少川打电话给我,然后抢过少川手中的电话,冲着我乱嚷嚷。

这世界对黄冈的恨有多深,天都不晓得,只有我们自己晓得。我们班已经三次举手表决,要我化装成杀手,杀到你们黄冈来!”

好不容易挂断这听上去颇为恐怖的电话,我不得不用心思量。以我对朋友少川的了解,她生养的女儿,哪怕用最低标准进行抚育,或者说只继承了母亲身上的一部分优秀品质,自己再在乱糟糟的街上随便捡些别人不要的恶劣性格,也不应该如此叛逆,小小年纪就敢放肆地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叔叔口称杀杀杀。一般来说,这样的话只有混迹街头的无良少年才喜欢挂在嘴边上,再就是电脑游戏的沉湎者,还可以加上开私家车的路怒族。同时,我也略有奇怪,少川分明听见女儿北童说话很不合适,不知为什么,没有出面阻止。

北京到武汉的距离乘火车有一千零八十公里,在电话里,主要是高中一年级女生的响亮声音,此外还能清晰地听见朋友少川,在一旁轻声朗诵苏东坡的诗句,不是众所周知的《赤壁怀古》和《寒食帖》那几首,而是非痴迷苏东坡的入不大知道的《初到黄州》,听得最清楚的是那句“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近几年,差不多每年都有机会与少川在某个活动上不期而遇,相处的时候,但凡有不顺心或者不顺眼的事情,她就会用接近默诵的方式,来几首苏东坡的诗。她自己说,在家里时,遇到不轻不重、没必要追究是非的事情,也是这样做的,还说这是母亲从小教给她的办法。在同行中,大家都喜欢同少川在一起。认识少川和不认识少川的,都跟着传说,在我们这一行中,少川的性格若不是最好,也是第二好。

我也不例外。我对少川的好感不是因为她的好性格,而是别的原因。刚迁居武汉的那年,我到北京参加一个活动,第一次见到少川。当时她坐在一群女人中间。别的女人各自都有引人注目的招数,唯独少川端坐在那里,偶尔冲着不知谁来个浅浅一笑,或者举起左手冲着某个方向用几根手指轻轻动几下,替代那种夸张的招手。第一眼看到她时,心里就咯噔一响。再看一眼,心里仍旧咯噔作响。问过身边的人,才知道她叫少川。

曾经以为少川是她的笔名,成了朋友后才知道少川是她的本名。这名字让我想到黄州城内著名的汉川门,出了汉川门就是东坡赤壁,既然用少川做名字,就有点与苏东坡做邻居的意味,喜欢诵读苏东坡的诗也就是必然的了。实际上,她叫不叫少川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就想起了家中的大姐,她那模样实在是太像大姐了。认识之后更发现,她和大姐是同一年出生的。少川与大姐的差别在于脸上的酒窝。如果大姐将自己脸上的两只酒窝分一只给少川,或许连我这个做弟弟的都有可能认错人。少川脸上什么也没有,大姐脸上有两只酒窝。这是她俩最大的差别,也是唯一的区别。

那次活动后不久,在上海又碰上少川。这一次是开会,碰巧她坐在我左边,我坐在她右边。轮到我发言时,我讲了语言的标准化,会导致语言魅力的消失,强调方言不可滥用,但不可不用。说话时,我还将我们家最常用的两句方言, “嘿乎”和“不嘿乎”,当作例证做了说明。在场的人都没听过如此方言,都在那里发愣时,坐在身边的少川独自捂着嘴笑起来。少川笑的样子很清楚也很明白,主持人当即要她解释一下这两句方言的意思。少川对“嘿乎”和“不嘿乎”的解释还算到位。不等散会,我就急着问少川,如何知道这黄冈方言的来历。少川轻描淡写地表示,她家有人会说几句黄冈话。少川没有多说,我也不好多问。我听别人议论过,少川的前夫在少川坐月子时,与别的女人红杏出墙,少川知道后,二话没说,拿笔写了一份协议,了断了夫妻关系。因此,我理所当然认为,那个会说几句黄冈话的人一定是她的前夫,而且从不触及这个所谓的软肋。

作家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部小说?下面是刘醒龙先生的创作后记:

写《黄冈秘卷》,不需要有太多想法,处处随着直觉的性子就行。全书终了,再补写后记,才明白那所谓的直觉,分明是我对以黄州为中心的家乡原野的又一场害羞。

每次回到那叫张家寨村和比张家寨村更小的名叫郑仓的小地方,将车在路边停好,依次听着拉上手刹的咔嚓声和拔下车钥匙后发动机的停歇声,伸手去开车门时,内心总会有些犹豫。有时候犹豫得长一些,有时候犹豫得短一些。这要看停车处那家小杂货店门前有没有人,若有人时,是人多还是人少,是陌生还是熟悉。

这种感觉父亲在世时很轻微,可以忽略不计。那时候,自己虽然早就成年了,跟在父亲身后走进这片原野的感觉与模样,百分之百是个孩子。那些冲着父亲走过来的人,以及父亲冲着走过去的人,将所有问候与笑容,全部交给了父亲,父亲同样将自己的问候与笑容给了人家。不待别人问起身后的我,父亲就主动地将我介绍给与他寒暄的人,并骄傲地大声说,这是我的大儿子,接下来还会用同等音量说出我的名字。

多年后,父亲离开了我们,与当年的发小一道,长眠在那座小山上。轮到我领着儿子去到这名叫小秦岭的小山上给父亲等长辈磕头祭拜时,偶尔有人路过,默默地朝我们看上几眼,既没有人问我是谁,也没有人问儿子是谁。那三两个熟识的称我为哥哥的人,有时候能见着,有时候见不着,但在这土地上走上半小时到两小时,内心总有一种无比的满足,与刚来时的那种空荡荡完全不一样。离开的时候,只是鞋底沾上一层泥土,长裤的膝部横陈几根杂草,还有不管有没有用,合适不合适,自己总要在那小卖部或者必须路过的马曹庙镇上买一两样东西,放进后备厢里,这才真正踏踏实实地将汽车开上驶向武汉的高速公路。在那样的原野上,偶尔遇上一堆牛粪,也会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还有那先哲一样的大树,智者一样的岩石,独醒者一样的犬吠,恍然大悟一样的牛哞,只要稍微把握一下心境,这些便立即变得就像群贤毕集,就能体会这样的原野正如十室容贤。

二。一一年秋天在国家大剧院领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再伟大的男人回到家乡也是孙子。顺着这句话,后来又说,越是美丽的女子回到家乡越是娇羞。男人回到家乡的这些感觉,也是伴随着害羞二字而出现。第一次,随父亲站在小秦岭上,还没回过神来,父亲就朝着面前一堆黄土,扑倒下去,山呼海啸地趴在地面,待起身时早已是泪流满面。父亲一手擦着眼窝,一手指着地面,我也慌里慌张学着样,趴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做完这些事,自己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害羞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吱声。

直到现在,都一把年纪了,只要回到那片原野,害羞的滋味便油然而生。害羞的意义是一种身不由己的爱,就像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莫明其妙地表现出害羞。如果是爱情,拥有一个在自己面前常常害羞的男人,是女人一生的幸运。回到原野上的害羞不是爱情,也不是欲望,而是太深的爱。爱到只能默默相对,哪怕多出一点动静也是对这种爱的打扰。

吾与尔是一对天生的字词,没有吾哪有尔,没有尔哪有吾。以黄州为中心的原野传说甚多,传承甚广,最重要的还是这些有如乡贤的品格。会害羞的成年男人,也是由于心中多一些质朴贤明,丁永淮先生和他的那些信奉者,还有藏起我的本当是铁定成为废纸的手稿的年轻人,看上去相去甚远,内在的精髓是一脉相传。

还要说说这一年来,自己所面对的疼痛。首先是腱鞘炎,开始写《黄冈秘卷》,只是右手大拇指疼痛,随后左手大拇指也闹将起来,有一阵子,每天晚上都会被疼痛惊醒。差不多一年时间里,我尝试着换了四种护具,从夸张的微小钢板,到时尚如装饰品的拇指套全有。自我按摩用的扶他林软膏一次十支或者二十支地买,前后用了近一百支。《黄冈秘卷》脱稿后三个月,双手腱鞘炎才明显好转起来。

另外还有一种疼痛。我一向坚持使用的一个字,在别的作品中恐怕不被注意,自己不曾严肃认真地做过解释。面对《黄冈秘卷》却不能不说。从开头到结尾,文中用了许多次的地名“刘家大垮”和“林家大垮”。这“垮”字,在一九六。年代以前,本来普遍用的是“垸”字。闹红卫兵时,将很多美妙的汉字,用简化的名义胡乱写。后来拨乱反正,将乱写的汉字又重新改回来, “垸”字本不在拨乱之列,却也被反正为“湾”字,完全丢掉了山沟里的风韵。再后来,一些有心的读书人,找出“垮”字,用来替代风马牛不相及的“湾”字。也怪这“垸”字有其先天不足,查遍任何字典,都说是与“院”字同音。事实上却不是,在做地名时,它应当与“湾” “垮”同音。这也就注定了“垸”在地名中的地位日益式微。在我的写作生涯中,但凡写到如此地名时,一直用“垸”,从未用过“湾”或者“垮”。这一次,我咬牙切齿地让自己在最后一刻,将出版社都在二校了还在用的“垸”,改为“垮”。将我所熟悉的“刘家大垸”和“林家大垸”改为让自己将信将疑的“刘家大垮”和“林家大垮”。不能不承认,从“垸”到“垮”,这是一种趋势,这是从万有引力到量子纠缠的不同认知所教导的。那些纵横在原野上的各式各样的路标上,再难见到“垸”字的踪迹,取而代之的不是“湾”,就是“垮”。听孩子们不得不读到“垸”字时,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发出“院”字音,真不如尽快改为“垮”,起码“垮”是单指山沟里的村落,而“湾”与人们休养生息的村落相去甚远,更多指江水河水湖水海水弯流处。这样的细微末节,也体现出以黄州为中心的原野上的一种品格,可以低头,可以弯腰,决不下跪求饶。 二O一六年夏天,就曾受邀写《黄州安国寺重修记》,写完《黄冈秘卷》后的这个春节,自己终于也将这笔文债了了,还一股作气写成书法。其中有这样一些句子:“山山水水,造物浅近。善善恶恶,造化深远。”“读书人传承文脉,师即是徒,徒即是师。修行者空门涅檠,先也是后,后也是先。”“春野秋山,必留圣贤风范。既敢独对时世无妄,就足以邀命运同欢。”文章中还提到安国寺前的青云塔,又称文峰塔,明万历二年建成后,此地文气骤然增加,明清两朝,各中进士二百七十六和三百三十五员。凡事太巧,必有蹊跷,不是天赐,就是阴谋。在以黄州为中心的这里,在天南地北的原野上,从来不屑于阴谋。一切际遇,从不仰仗天赐,偏偏一切,都是躲也躲不脱,推也推不掉的天赐。

钟二毛的结束语:

小说跟菜谱一样,光我这么一说,是不行的。各位感兴趣的,不妨找来一读,在虚构中找到真实的历史。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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