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巴尔扎克：疯魔的天才，虚荣的流氓

在他的作品中，作者神秘、安静、深刻，像上帝一样从容不迫。

隐藏在《人间喜剧》背后的巴尔扎克，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他瞧不起整个社会和各种各样的人。他非凡的笔剥去了他遇到的任何人的衣服，指挥棒也激起了我们的情感。

如果巴尔扎克生活在网络时代，他一定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网络骗子。读者会醒悟吗？

”巴尔扎克当时特别丑，虽然他的小眼睛经常眨出一些小聪明。一对又矮又胖的身体，头发蓬乱，一张骨架很大的脸，一张长满锯齿状牙齿的大嘴。”

他习惯于充满热情、花言巧语、花言巧语和谎言；他的举止粗俗，动作笨拙，嘴里总是充满难闻的气味。

不仅如此！他是一个金融狂热者，一生都想着发财，任何职业他的第一想法都是赚钱。他极其虚荣，伪装自己高贵的身份，企图获得贵族称号。在他眼里，十个作家的身份不值一个男爵的称号。他热衷于和女士上床，不在乎她们的美丑。他生性说谎，习惯用甜言蜜语欺骗女性，缺乏道德感，做事不择手段。他一辈子改不了挥霍，一直跑进巨额债务。

这些都不算。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对作品中的一切都有洞见的人，在生活中却缺乏自知之明。他无法在生活中定位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太没有安全感了，浪费了他写三流小说的天赋和六年的商业投机。他的大部分不朽作品都是在债务的压力下被挤出来的。

如果命运让他早早富裕起来，给他想要的奢侈生活，那世界上就没有作家巴尔扎克了。

一个

巴尔扎克的文学动机很不纯: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出人头地。

通过文学和商业或政治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小官僚的家庭背景让他的理想庸俗而现实，他只想挤进上层社会。他盘算着自己的未来——只有写作才能让人一夜成名，取得拿破仑式的成功。

年轻的文学家巴尔扎克在二十岁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辞去了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他说他再也不能忍受朝九晚五的机械工作，再也不能忍受默默无闻的卑微生活。他想成为一个作家，一个伟大的作家，发大财，扬名立万！

当时作家的名声并没有现在这么惨淡。但他的父母完全有理由暴跳如雷:别说律师有多让人羡慕，关键是他的巴尔扎克从小写作课就一塌糊涂，连一份地方小报都没出过一式，一点文采都没有。从小到大，他又懒又笨又不讨人喜欢，安安心心做律师是他们最大的期望。作家的意思是当你是？

但一向听话的巴尔扎克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的回去工作。他的父母不得不做出战略性的让步:他们同意给巴尔扎克两年时间来混日子。两年后，如果他还没有成为“作家”，那就回去做他的律师。

于是，文艺青年巴尔扎克从家里拿了几百法郎，跑到巴黎，租了一间到处漏风的房子，开始了一个作家的梦。

巴尔扎克故居

巴尔扎克以对理想悲壮的献身精神放弃了工作，以创业的激情粉刷了肮脏的墙壁，堵住了窗户的漏洞，摆了简易的床和桌子，买了纸、笔和蜡烛。他对这所可怜的房子很满意:它使他的生意有了一个戏剧性的开端。历史会记住这个地方。精致的稿纸堆成精致的一摞，笔削得顺滑整齐。满脸青春痘的巴尔扎克，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像个想象中的大作家，这时他想到了一个让他恐慌的问题:写什么？做诗人，剧作家，小说家，甚至哲学家？自从他决定写作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悲伤。

作为一个文艺青年，他只读过，没写过。他的兴趣很复杂。他试图写一首名为《圣路易斯》的押韵长诗，刚开始就放弃了。他开始想写悲剧，后来又想写喜剧。他画了一个轮廓，失去了信心。他打算写一部书信体小说，很快就拒绝了这个计划。他曾经起草过一部搞笑的歌剧，但是写完之后觉得读不下去。最后，他决定写一部最受欢迎的历史剧来迎合法国剧院的口味。一旦演出，他就出名了！

著名的巴尔扎克式的工作方式从此确立:他像囚犯一样把自己关起来，每天写十四个小时，偶尔出去一次，只是为了补充面包和咖啡。天寒地冻，他的小屋连个炉子都没有，就在床上躲了好几天，不间断地做出了他前所未有的创造。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于其他文艺青年的地方，那就是这种可怕的战斗力。

经过八个月的战斗，“问题儿童”巴尔扎克带着厚厚的一叠手稿回到家中，等待判决。听了他三个小时的朗诵，全家人达成共识，不能决定手稿是杰作还是垃圾。他们一致决定邀请一位著名的教授来做裁决。教授的意见很委婉:“我觉得他可以比写悲剧和喜剧更好地利用时间。”

巴尔扎克把作品锁在书柜里，发誓再也不看它了。他绝不会在两年的期限前向父母和命运屈服。他改变了方向。

他开始写最通俗最低俗的烂通俗小说。巴尔扎克已经堕落得比其他任何一个文学流氓都要惨，他天生的发财欲望使他写出了几百法郎的色情小说。他毫不犹豫地抄袭别人的作品，为了赚钱，他什么都写，从反诈骗小册子到骗人的把戏。他勤奋无私，一天写三十页四十页甚至一章。随着金钱滚滚而来，他放弃了作家的梦想，一心想着如何过上体面的上流社会生活。

三

反正巴尔扎克这个看起来像杜兰酒商的人，不幸被上帝选中，注定要成为作家。天知道巴尔扎克有一个不幸的被忽视的童年，有着分裂的、多维的、极其复杂的人格，有着燃烧世界的炽热欲望，有着孩子般的狡猾和天真。此外，他有着野牛一样可怕而不知疲倦的精力。

够了，够了。他知道一旦他像笼头一样把狂热的虚荣和不切实际的欲望放在这个人身上，这个天真的人就会像一个强大的马达一样启动，在水中追逐月镜中虚幻的花朵，给世界留下无数惊艳的作品，让自己的人生变成一门尴尬的表演艺术，上帝永远是最伟大的创作人。

眨眼间，伤痕累累的巴尔扎克回到了书房。他的胖脸一点也不沮丧。这位绝望的乐观主义者将商业上的失败视为上帝对自己的启示:他的天赋在于写作。他松了一口气。以后他终于可以专心写作家的梦了，不会再被很多人诱惑了。

世界在他的想象中还是很美好的。他在书桌前放了一个拿破仑的小雕像来激励自己。他在雕像上写了一行字:我将用我的笔来完成他用剑没有完成的事。他坚信自己会用笔征服世界，唯一的原因是他知道自己意志坚强。他相信写作能给他带来他梦想的东西:财富和女人。

债务的压力和欲望的驱使，开启了这个强大的头脑。天才之门缓慢而艰难地打开了。巴尔扎克想尽办法从中汲取一勺灵感，注入他的原材料。然后用尽力气，反复尝试，大汗淋漓。

四

午夜时分，巴黎静了下来。巴尔扎克被仆人叫醒了。他穿上他著名的僧袍，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终于，大脑闸门缓缓打开，他在纸上写下了第一行。结果，文字像流水一样从他的钢笔里流了出来，他不停地写着，生怕赶不上自己奔腾的思绪。直到写了手指痉挛我才停下来。

黎明时分，窗帘是白色的，但巴尔扎克却浑然不觉。他巨大的头紧张地靠在桌子旁边，再也没有抬起来。最后连续工作六个小时，眼睛开始流泪，手指开始麻木，太阳穴剧烈跳动，头晕目眩。他必须借助外力推动自己。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端着咖啡走向桌子。

咖啡是他唯一需要的东西。他需要这种黑色液体来刺激他已经麻木的大脑。晚饭后，他像一只疲惫的狗一样爬上床，几秒钟内就睡着了。半夜，他的仆人又进来，睡了五个小时把他叫醒。

巴尔扎克手稿

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巴尔扎克一直保持着这个工作日程不变。起初，他致力于为金钱和女人写作。然而，一旦他沉浸其中，他就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使他的作品更加完美，如何充分发挥他的天才，如何最大限度地发挥他的潜力上。一旦进入艺术的领地，贪婪的金融迷，虚荣的普通公民，女人面前的骗子都消失了，巴尔扎克什么都忘了，只留下一个超越功利，献身的灵魂。

只要他在写作，没有什么能打破他的日程。他疯狂地工作，从赢得他爱的女人开始。但当这些女人试图和他共度美好时光时，他提前通知她们，下午5点前永远见不到他。只有在他完成了那天残酷的12-15个小时的工作后，他才能把剩下的时间分享给向往它的女人:他为女人追求自己的事业，但最终，他发现自己的事业让他更加着迷，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之服务。

五

有时候，上帝是险恶而残忍的。他让梵高丢了工作，失恋，一辈子品尝浓浓的黑的痛苦，为了从他身上提取几十幅画。同样，为了从巴尔扎克身上摘抄《人间喜剧》，他给了巴尔扎克一个坏习惯:铺张浪费。

出版《驴皮》、《私人生活舞台》后，成为欧洲最负盛名的作家之一。报刊杂志争相向他投稿，财富源源不断。虽然不能称之为富人，但如果他坚持工作，一年还是可以赚到2万法郎，过上稳定繁荣的中产阶级生活。

然而，虚荣心这个魔鬼控制了巴尔扎克。这个平民从懂事开始，就想爬上上层社会。他被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迷住了。现在，他终于有资格参加那些豪华的舞会，出入法国最古老、最高贵的客厅。他以自己买不起的价格买了一栋豪宅，雇了仆人，买了一辆豪华马车，涂上厚厚的头油，穿上一件饰有金色纽扣的雕花连衣裙，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贫穷的暴发户。由于炫耀，它再次在巴黎引起嘲笑和巨额债务。

债务迫使他写作。他的许多杰出作品都是负债写的。为了逃避债务，他伪装自己，到处躲藏。为了还债，他制定了一个又一个写作计划。

只有落魄的他，才能彻底关闭自己永远沸腾的欲望之门，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写作中。在压力最大的时候，他经常写出好作品。他本人对此有深刻的理解:

"我所有最好的灵感都来自最悲伤的时候."

不到一个月，他写了两本完全不同的书，《寻找艾巴索利》和《老高漫》。后者在六周内发表在一本杂志上，期间他只睡了八十个小时。“我全力以赴地写作，每天工作十五个小时。除了黑咖啡什么都不吃。”

《老人与海》中的高利奥先生(查理·沃尔德插图)

然而，他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自己的挥霍。巴尔扎克一生都在这个恶性循环中度过。三十岁时，他负债五万法郎。为此，他潜心苦干，写了30部小说，但债台高筑。因为黑咖啡和过度劳累，他头痛和胃病，头上长了很多白头发。

他又一次躲在一个朋友家里，以免被法庭执行者抓住。他一整天没出来，创作了他最好的小说《幻灭》。然而，一旦他的债务稍微缓解，他又一次放纵了自己的铺张浪费本能，买了一大堆没用的古董首饰。一旦他有了自己的钱，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投机本能。他投资10万法郎做房地产生意，甚至计划开一个银矿。这些商业活动很惨的失败了，他们积累了他到死都不还的债务。

他的债务越多，他的作品就越好。也许潜意识里，他意识到，只有在巨大的压力下，他才能在生成中创造激情，只有在巨大的压力下，他才能被迫从一个他讨厌的庸俗的巴尔扎克，变成一个创造世界的圣洁的巴尔扎克。

在二十年的过度劳累中，他喝了五万杯黑咖啡，写了近百部小说。他每天都充满激情地幻想自己能发财。他为了未来背叛了现在。他夜以继日地努力工作，没有乐趣，这样有一天，他可以从金钱的枷锁中挣脱出来，获得绝对的自由，享受自己。

六

到他四十二岁的时候，他强大的大脑已经创作了一百部作品，创造了大约两千个角色，其中许多是不朽的。他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世界，但他并没有从这个冰冷的现实世界中得到什么:金钱和女人都被抛在了身后空。分娩严重损害了他像野牛一样强壮的身体。从四十多岁开始，他就一直在感叹自己身体的虚弱:

我陷入了昏睡的泥潭。我的意志不再能支配我的体力。它需要休息。咖啡已经不能刺激它了。我喝了很多咖啡，希望刺激它为我喝完《谦虚的朱昂》，但就像喝水一样，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我进入了神经疼痛的可怕阶段，并因过量喝咖啡而患了胃病。我必须彻底休息。这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我已经忍受了三天。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可以把他比作普罗米修斯或者伽利略吗？作为终身苦役的结果，《人间喜剧》留给了人类。

这篇摘要选自《历史的局外人》

删节很多。更多内容请参考原文

历史的局外人:徘徊在文学与历史之间

作者:张洪杰

《曾国藩的正面、侧面与明代七面》作者张洪杰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