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审鬼故事】明清传奇——冤鬼告状：要想申冤雪恨，除非包龙图再世

干隆年间，广东三水县按照惯例登台演唱了大戏。台下来自县城内外的老百姓挤满了人群，都来看戏了。

　　这一天上演的是传统戏《包公智断乌盆案》，说的是一个冤鬼，魂魄附在乌盆上面，请一个老头带他去见包公申冤的故事。那名演包公的演员上了戏台，学着包公的样子打坐升堂，正要开始演戏，却真的看见一个人披散着头发，浑身是伤，跪在台前，说自己被人谋财害命，有冤屈要申诉。演包公的人没想到真的见了鬼，吓得一下子跑到后台躲了起来。台下的观众先以为是唱戏，后来见“包公”被吓跑，这才知道那冤鬼是真的，台下登时乱了起来。

　　有人怕出事，连忙禀报三水县知县。知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派来差役将演包公的人带到大堂问话。演包公的人把见鬼的事情告诉知县，知县半信半疑，吩咐演包公的人：“你还按戏中装扮上台，如果再见到那冤鬼，可以想办法把他带到县衙大堂来。”

　　那演包公的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台，他刚学着包公的样子打坐开封府，就见之前的那名冤鬼又出现在戏台上，跪在堂下声称有冤要诉。演包公的人说道：“堂下申冤者听真，我乃戏中包龙图，实不能助你申冤。你若真有冤屈，不如跟着我去县衙大堂，将冤屈禀明知县老爷，请知县老爷为你作主，你看如何？”冤鬼听了，连连点头，愿意跟随他去见知县。

　　演包公的人带着冤鬼来到县衙大堂，说已经将冤鬼带到。县官看着堂下，并没有别人，问道：“冤鬼在哪里？”演包公的人回头看看：“正跪在外面台阶下面。”知县大声喝令道：“冤鬼有何冤屈，上堂前回话。”连喊了好几声，冤鬼却毫无动静。知县大怒，一拍惊堂木，对着演包公的人说道：“为何不见冤鬼上堂诉冤，分明是你等想要戏耍本官。再敢如此，看本官大刑伺候！”

　　演包公的人也觉得奇怪，冤鬼明明要来告状，却为何跪在台下不上堂来，他忽然记起戏中的情节，戏中那附在乌盆上的冤魂也是不敢进包公的大堂，因为惧怕大堂门前的门神。那演包公的人连忙说道：“大人容禀，那冤鬼虽有冤要诉，但是阴阳有别，不敢面对大人虎威。不如大人派两名差人，随冤鬼走一趟，找到他的尸身，这才好替他申冤报仇。”知县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就叫过两名捕快，跟着冤鬼去看看。

　　演包公的人带着捕快来到冤鬼面前，告诉他知县大人命他去找自己的尸身所在的地方，冤鬼听了，带着他们往外就走。演包公的人和两名捕快跟在他身后，出了县城，又在郊外走了半里来远，来到一座大坟墓前，冤鬼化作一团烟雾，钻入坟中，消失不见了。两名捕快和演包公的人见那坟还是新土，分明下葬时间不长，找来附近的人打听，原来这是城中富户王监生家老母亲的坟墓。几个人在坟前留下记号，然后回到县城，将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知县大人。

　　知县带着三班衙役前往坟地，命令差人将王监生传唤到坟前。知县怒问道：“王监生，你可知罪？”王监生一脸懵懂，不知道因何被传唤，更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知县指着坟墓问他：“这是何人的坟墓？”王监生说道：“是小人老母亲，去年因病去世，下葬于此。”知县问道：“坟中果真埋葬的是你的母亲？”王监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大人问话好生奇怪，小人的母亲坟中埋葬的难道还有别人？”

　　知县见他不肯承认，十分生气：“若是如此，为何有冤魂从此坟中出来，光天化日之下戏台鸣冤，县衙堂前诉状？分明是你杀人害命，唯恐官府追究，假称母亲下葬，将死者埋葬于此。你还不从实招来？”王监生听了，跪倒在地，大呼冤枉。知县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我现在就命人将此坟挖开，若是挖出死者尸体，看你还有何话说？”王监生不想惊动母亲的灵柩，但是如果不挖开又不能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左右为难。

　　知县一声令下，让人开始挖坟，刚挖了不到三尺，就发现了一具尸体埋在土中，知县命人把尸体抬出来，尸体还没有怎么腐烂，面貌还依稀可以辨认，穿着打扮和之前戏台上的冤鬼也一模一样。知县见到尸体，心中有了底，将王监生带到面前，问他：“如今尸体已被挖出，你还有何话说？死者姓甚名谁，与你何仇何恨，你因何要杀人害命？”王监生面色灰白，哭天抢地地喊着冤枉，大声分辨道：“大人明鉴，小人母亲因病去世，家中亲朋好友连同医生都可以作证。下葬之时，前来送葬之人不下百人，一同亲眼目睹老母亲灵柩入土为安，当时根本没有这具尸体。要是有这具尸体，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能堵住攸攸众口，如何这一年以来无人告官，非得等到这演戏的人前去官府告状？请大人明察，替小人洗清冤枉。”

　　知县听了，也觉得有理。这时人群中王监生的家人亲友也纷纷出来，给王监生作证，力证下葬当日并没有见到这具尸体。知县沉吟片刻，问王监生道：“那天下葬之时，你是否一直留在坟地，亲眼看到坟墓封土完工才离开？”王监生说道：“那天小人事多，看到母亲灵柩落土之后，就先行回家了。后面的事全交给了几名挖坟堆土的工匠。”知县点点头：“我明白了，你速将当初埋土的工匠叫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几名工匠被带到知县面前，知县见为首的那人面貌凶恶，心中更是断定他必定不是善类，大声喝问道：“你等杀人害命，现在已经东窗事发，还有从实招来？”几个工匠早已看到一边的尸体，禁不住知县审讯，随即交代了犯罪经过：“那天王监生回家之后，我等正在干活，往坟上堆土。忽然来了一个客商，背着一个大大的行囊，过来讨水喝。有一个工匠见他行囊沉重，猜想里面一定有不少银子，我们商量着把他杀了，瓜分他的钱财。于是就趁他不注意，举起铁锄打破他的头，将他的尸体埋在王监生母亲的棺材上，在上面堆上去，然后将坟封好。王监生还觉得我们做事效率高，给了我们不少赏钱。我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老爷捉拿归案了。”

　　知县听了冷笑道：“自古以来，多行不义必自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如何认定图财害命之后，就可以高枕无忧？”那工匠头目说道：“小人犯案之后，心中也自十分不安，曾经对天祝告：这死鬼要想申冤雪恨，除非包龙图再世。”知县听了哈哈大笑，指着站在一边演包公的人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天理，那冤魂正是依了你的话，趁着他假扮包龙图升堂问案之际，前去申冤，这才将这桩血案大白于天下！”